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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二楼已经有人订了房,只剩三楼和四楼,三间房,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要去住四楼。王文浩看着几个人,主动提出自己去住四楼。

  温寒用俄语悄悄对王文浩说:“二楼也一定是空着的,这里是淡季,我问过那些来过这里的人,这时候大部分客栈和酒店都是空着的。这个小孩子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们觉得,这里的房间很抢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单纯。当然不是那种傻透顶的单纯,而是典型的靠网络了解世界的女孩,没见识过真正生活黑暗面。

  王文浩看着她,应付着:“是吗?”

  他才不在乎客栈是空着,还是客满,他更想和她住在同一个房间。

  他准备这一趟旅程结束前,就在尼泊尔找个庙宇和温寒告白,虽然他不信佛,但是温寒笃信佛教,他可以迁就她的信仰。最关键是,他从她十八岁守到她到二十岁这一天,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他暗示了很多次,却没得到近一步的机会。

  温寒,温寒。

  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他要让她爱上自己。王文浩如此想着,将温寒送入房间后,在离开前,终于摘下眼镜,很温柔地看她:“洗完澡睡一会儿。不过,我们三个想玩会扑克,你不累就来四楼找我们。”

  温寒点点头。

  她进了房间,很快用热水冲洗干净身体,将头发也彻底洗了,用毛巾擦到半干。独自靠在窗口,一边看着这个无人的巷子,一边想着晚上要吃些什么。她想到了王文浩,实在看不出他有哪里不好,温柔体贴,工作稳定,很爱自己。

  可她仍旧犹豫。

  在莫斯科男人格外抢手,恋爱随时发生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可她想要的,是另一种感情,哪怕知道最后结局是分开,也能奋不顾身去试一试的男人。

  温寒放下毛巾,换上柔软质地的蓝色衬衫,外边裹着印度买来的披肩,对镜子笑了。

  她出门,走上四楼。

  四楼也很安静,四个房间门都紧闭着。

  嗯……刚才自己先进了房间,也不知道他们会在哪一间?“阿加西?”温寒用俄语轻声问,这里应该只有他们几个听得懂俄语,肯定很快就会出来,也不会惊扰别人。

  “阿加西?”她环顾四周。

  喊得声音偏轻,怕打扰陌生人。

  因为从小家里是开小旅馆的,她对这方面尤其注意。

  就在犹豫要不要再叫时,左后方有动静传来,明显是已经有些老旧生锈的门轴,摩擦着,才能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她立刻转身:“你怎么才——”

  一霎那就被人捉住手腕,扯进了昏黄的房间里。

  重重的关门声。

  后背撞上了木门,有个高大的身体压上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一种陌生而危险的体温里。她脑子里一片茫白,就被人压住了嘴唇,像是刚才喝过冰川水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滑入,缠绕上她的舌头,直入喉咙最深处。

  她想挣扎,有两根指头已经捏住她的喉咙两侧,让她不敢动。

  “嘘……不要叫,不要挣扎。”

  终于有声音。

  竟然是用俄语低声说着话。

  温寒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力气可以这么大,根本就如同蛇被捏住七寸。不能吞咽口水,不能呼吸,所有生存的希望和感觉都依附在自己的喉咙上,就如此被一只男人的手操控着,深深仰起了头。

  被迫望进一双眼睛里。

  是他……是他……

  她一瞬间浑身都冷了,身体虚弱地颤抖着,因为缺氧,也因为是他。

  半年前沉默不语的雪域高原的出家人,数个小时前大雨中举枪的男人,还有现在已经用手掌撩起她的长裙的男人。

  他却仿佛忘记了她。

  那双眼在审视她,这一瞬,她只感觉那双眼睛像是风雪中的喜马拉雅山,有着让人不敢仰视的威慑和无法预测的危险。

  她的指甲不断抠着木板门,因为缺氧,开始眩晕,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白光。

  “你真美,”他低声告诉她,“让我神魂颠倒的那种美。”

  她拼命喘息,吸不到氧气,越是喘息,越是吸不到氧气。

  想要说话,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有眼泪不断地不断地流出来。

  “亲爱的,你怎么一直在哭?”他轻声用俄语喃喃着,如同情人的低语,“哦对,忘了说,很高兴认识你,在尼泊尔。”

  此时的他,已不再是在佛祖座下那一条安然酣睡的蛇。

  盘踞在漫长边境线上的那条蛇已经慢慢转醒,居高临下地抬高了自己的身体,微微对她吞吐出了鲜红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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