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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王迪非立刻抓住了她的软处,紧追着问,“什么病?在哪个医院?”一脸的焦急。

  如果他跟叶菲是前途光明的情侣,何琳不会向他隐瞒,甚至愿意帮他这个忙,以撮合他们两个。

  可惜,王迪非是什么样的人,何琳实在太明白了,也非常清楚他们之间的不可能性,既然叶菲不愿意见他,那么就当这件事是他们分手的一个契机,尽管也许有些残忍。

  这么心悠一转,何琳便又打定了主意不说实情,“好像是急性肠胃炎,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她不肯说。”

  王迪非急切盯着她的目光迅速黯淡下来,让何琳心有不忍。

  “你也别担心,她家里有人在照顾她。”她说得意味深长。

  王迪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片刻,问她,“叶菲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什么?”何琳不解。

  “关于她跟我……”王迪非复又看向她,目光里有冷冷的意味。

  何琳对他忽地变天有点懵懂,淡淡摇了摇头,“没有。”

  他站起来,与此同时,已经恢复了了自然,把没有点燃的烟斗往嘴里一塞,“如果她再打来,让她务必给我回个电话。”

  “好。”除此之外,何琳还能说什么。

  走到门口,王迪非又转过身来,唇边衔着的那抹笑,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敬佩,“你们两个很像,一样的固执!”

  他说毕狠狠拉开门,大踏步走出去,然后在门口跟许维桀撞了个满怀,两个人的额头碰到一起,同时‘哟”的一声叫唤了出来。

  “你干什么!”王迪非气恼地低斥。

  许维桀抬手胡乱地揉揉自己的额头,不示弱地反问,“你找Helen干什么?”

  王迪非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吃了她的。”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许维桀敲敲何琳的门,走了进去。

  他们弟兄两个在门口这好笑的一幕被何琳都覤在眼中,嘴角含着淡淡的笑,跟许维桀打了招呼。

  许维桀有些尴尬,但仍不放心地问:“Jonny他,没为难你吧?”

  “没。”何琳温柔地回答,她知道许维桀是担心王迪非对自己不利,心里顿时感到温暖。

  其实,许维桀不知道的是,何琳不为难王迪非已经是王迪非的造化了。

  许维桀释然,转而问道:“今天晚上有聚会,你去吗?”

  何琳说不去,她还想去看看叶菲。

  许维桀没有强劝她,点点头,“我其实是想跟你确定一下明天去刘镇的事。早上七点,我去你家楼下等你,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何琳望着他,微笑承诺。

  刘镇隶属于S市下面的某个县,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农业小镇,这几年到处都在搞开发,很多县镇都争着找机会把大量土地转甜出去做厂房,以拉动本地的GDP。刘镇因为地处偏僻,又没有多少可以跟其它镇村竞争的有力资本,因此迟迟无人问津。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由于刘镇有着极富农家特色的田园风光,时有城市的人利用周末过来渡假休闲,刘镇的领导看准了这个趋势,也不再想破了脑袋去争取什么工业异规划了,转而大力发展起休闲旅游经济来。

  到了周末,镇上立刻热闹起来,连来往的汽车都比往日多了一倍,都是附近的城市人携家带口前来散心的,通常,他们会提前跟某个鱼塘约好,过去垂钓半日,或者在时蔬瓜果上帝的季节亲自去农田里采摘;哪怕临时起意地过去,在保搔着传统耕种方式的田头走一走,看看农人如何忙碌也是轻松写意的。中午,随便找家镇民开设的饭馆,或者把自己刚刚收获的食材交给厨子去右工,或者直接品尝一下乡间自有的各种农家菜肴,均是别有一番滋味。

  为了行动方便,许维桀还特意租了辆小车,跟他从前开的那辅柠檬POLO类似,一大早就去何琳楼下等着了。

  何琳也没敢睡晚,起得比上班还早,隔天夜里她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包吃的,沉甸甸地拎下来,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许维桀却也准备了一包食物,后备箱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他瞧着那两个憨头憨脑靠在一起的大包,笑着道:“怎么感觉不象出去玩,倒象是逃难。”

  何琳也抿嘴笑起来,的确有点。

  两人都暂时抛却了杂念,一心一意地专注于这次久违的远足。

  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刘镇。

  到了才发现,刘镇其实很小,更适合行走,他们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子解决了,然后拎上几瓶水,一路优哉游哉地往开阔的田地走。

  许维桀身着一件黄绿色的T恤衫,下物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脑袋上顶了个跟衣服同色系的棒球帽,虽然瘦,两臂上修长的肌肉带显示出良好的健康状态,共之又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走在路上,颇为养眼。

  何琳打扮地跟他一样简洁,一件白色的无领短袖,一条牛仔短裤,头发则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又从太阳帽的逢隙中甩出来,干净清爽。

  夏季的上午,太阳当空,晒在皮肤上有种热辣辣的感觉,这样的天,游客自然不多,他们只能尽量找树荫下走动,很快地,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农田,让他们惊讶地忘记了暑意。

  那一块块整齐而浓绿的色彩,仿佛是画家拿最鲜亮的颜色毫不吝惜地泼洒在画布上形成的,美得给人似失真的感觉。向前望过去,地是绿的,天是蓝的,在天地交汇之间,偶有带着长眉的鸟飞过,因为头顶有一线白,何琳猜测可能是白头翁。

  她跟许维桀在田埂上为这片绿色的庄稼究竟是稻米还是小麦争得不可开交,最后是一个经过的农人给他们作了裁定,的确是稻米。

  何琳得意地羞辱许维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许维桀瞪着眼跳过去要抓她,被她大叫着逃开了!

  两人在田埂上嬉笑追逐,仿佛一对逃课的初中生,快乐得不可思议!

  稻穗才刚刚抽芽,瘪瘪的,上面有一点点黄色的花蕊。许维际不顾何琳的反对,悄悄拨下一板,掰去两头,做成了一只短哨,就地坐在田埂上,轻轻一吹,哨声颤巍巍地传播出去很远,象个心虚的小贼,何琳又是担心又是笑。

  自然没有人来讨伐他们,这么热的天。

  许维桀吹得娴熟起来,哨音里竟然就有了抑扬顿挫的曲调,只是难逃一丝优伤,何琳不觉想起来他能吹奏很动听的口琴,渐渐地,也不是那么笑得出声了,心情也跟着惆怅起来。

  她的帽子歪了,许维桀撇过头去看见,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拨正,何琳不及避闪,只得由他,心里却因为他这个细微的亲昵动作泛起涟漪。

  “我刚才骗你呢!”许维桀说,“我知道这是稻田,小时候只要一放假,我就会跑去奶奶家住,他们家在乡下,靠近铁路,每年夏天,也有跟这里一样的大片稻田,我跟小伙伴们最喜欢衔着这种自制的哨子去铁路上练胆,等有火车过来的时候,看谁在铁轨上坚持站立的时间最长。”

  何琳听得心惊肉跳,“你们可真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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