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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万籁寂静,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汽车的声音。渡假别墅其实和荒郊野外没什么区别,一到晚上,人迹罕至。我有些纳闷,爬起来侧耳倾听,除了海风拂过树木沙沙沙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刚才一定是幻听,白天想的多太了。唉声叹气打了个滚,整个人陷在被子里。为什么老是失眠?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难道是因为林彬的事吓着了?我又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忽然真真切切看到窗帘缝里透进来的灯光,我连忙爬起来,扯开窗帘,正好看见一辆车子渐渐远去,车灯在浓黑的夜里分外刺眼。原来刚才真的有人来过!我不顾一切跳下楼,右脚还是有些疼。“啪啪啪”一路开灯,打开门跑出去,外面重归于寂静黑暗,仿佛刚才那幕是梦中的幻景。我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或者根本就是做梦?

  怏怏的进来。被人知道了一定以为我神经有问题,该进精神病院治疗了。凭空想象,还信以为真,一定病的不轻才会这样。没精打采带上门,正要上楼的时候,转头看见桌子中央摆放着一个盒子,十分醒目。晚上吃饭我刚收拾干净的,现在——我立马跑过去,心跳的十分厉害。颤抖着手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一粒钻戒,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射的我眼睛一时不能适应。

  我哆嗦着手拿起来,侧着看,里面果然刻了一个“夕”字。六克拉的钻戒,虽不是绝无仅有,对我来说却是独一无二。夕是惜的意思,爸爸订制加工的时候让人刻上去的,表达了对妈妈的疼惜之情。奔腾的情潮汹涌而出,气势磅礴,瞬间将人淹没。这是妈妈的戒指,是妈妈的戒指!他是怎么找到的?是怎么做到的?刚才他真来过了!不是幻觉,他真来过了!就为了给我这个吗?心如刀绞,欲哭无泪。我抚着胸口,心里面堵的实在难受。

  我紧紧攥住戒指,激动的无以复加。赤着脚跑出去,想要追上去,想要见他,想要拥抱,想要倒在他温暖的怀里恣肆的哭泣——我的思念终于崩溃决堤,情感冲破理智一泻千里,再也收不住了。可是高高的椰子树下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夜的影,无声无息,即将被吞噬。

  右脚刚好,受不了这样的折腾。我坐倒地上,一时起不来。就这样擦身而过,一去不回了吗?我呜咽的说:“宋令韦,你赢了,我真后悔了——”我颤抖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可是头昏眼花,几欲晕倒。

  突然有光朝这边射过来,我诧异的抬头。车子去而复返,在我身前停住了。他伸手扶我起来,刹那间,英勇的像故事里的骑士,温柔的像梦中的情人。我不会再有这样浓烈的感情了!从见到他那一刻起,一直紧崩挣扎的弦终于断了。我彻底举械投降。简直不敢置信,仍然坐在地上,喃喃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叹息一声,打横将我抱起。短短一段路,我脸一片濡湿。我只是一个劲的问:“你怎么回来了?”他抱着我坐在沙发上,指着垫子上的牛皮纸袋说:“落下东西了——幸亏落下了!”是的——幸亏落下了。我仰起头,哽咽说:“你还走不走?”他吻我的眼睛:“好,我不走。”说着抱紧我。他的怀抱比我想象中还充实还温暖,仿佛可以治疗一切的伤痛。我闷在他胸前,呜咽:“宋令韦——,呜呜,你总算来了——”

  他吻我的头发,轻声诉说:“艾——,我想你——,无法忍受——”我极度委屈的呜咽:“我也是——”我想起自己站在立交桥的那一刹那,当时不是没有考虑被抓的后果。可是仍然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来了——义无返顾。是的,我现在也是义无返顾的跳下来了——凭的一样是一股被逼迫的狠劲。

  第二十九章 情难自禁

  稍稍平静下来,才注意到他满身酒气,眼睛泛红,满脸疲惫之色。我抱住他的脖子仰头问:“很累吗?”他“嗯”一声,点头:“一天两夜没睡,一直在办公应酬。想睡——却睡不着。”原来和我一样备受折磨。抱起我,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我窝在他怀里,是如此的舒适安心,仿佛找到全世界最宁静的港湾。神经自然而然放松,多日来的忧愁幽思一扫而空,睡意铺天盖地袭来。

  我打着哈欠,看见他在脱衣服,脸有些红。他抱住我,轻轻的吻,浅尝辄止,像最柔软的海风。搂过我的腰,轻声说:“折腾了大半夜,睡吧。”我点头,不由自主放松下来,伸手抱住他,温暖,充实,可靠,无法言说的感动与满足。不一会儿,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他一定累坏了,可是半夜还是偷偷来看我。被这样一个人如此珍重呵护,真是奢侈幸福。我偎着他的胸膛,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在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中安然入梦。

  一大早醒来,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好久没有睡的这么痛快淋漓了。我一动,他跟着醒来,慵懒的对我说“早”,声音又暗又哑。我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砰然心动;还有下巴上新冒出来的青色胡渣,觉得十分有趣,凑上去吻他。不怎么有技巧,觉得扎的痒。他笑骂我不规矩。

  一把将我推倒,缠绵热烈的吻雨点般落下来,唇舌像火。鼻头蹭着鼻头,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的倒影。呼吸渐渐粗重。他才真是不规矩呢,手伸到腰间,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扯开睡衣的带子,从背后滑进来。一阵酥麻,身体因为异常敏感,还不太能接受他的抚摩。我努力呼吸,不怀好意的笑,轻轻咬他下巴,伸出舌头吻他喉结。他干脆扯掉碍事的衣服,手指移到胸前,然后停住了。

  他手指在胸前的疤痕上流连不去,低下头诱哄我:“乖,怎么回事?”声音里满是浓情蜜意。我翻个身,想爬起来。他不让,扯的我倒在他身上。我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穿衣服啦。”将睡衣拣起来穿好,呈大字倒在床上,眯着眼说:“小时候从楼上滚下来留下的伤疤。”他居然打我,太可恨了!瞪着我说:“林艾,你又不乖了吧?”我把衣服扔给他,骂:“暴露狂!还不快穿上!”

  他笑笑,裸着上身抱住我,手指伸进来,仍旧在左胸前徘徊不去,问:“刀伤?差点就伤到心脏了吧?”我知瞒他不过,点头:“是啊,好长一把刀,小命差点就玩完了!”他下巴蹭着我头发,问:“疼不疼?害不害怕?”我摇头,反手抱住他:“不知道。等我有意识,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扳过我的脸,牢牢的看着我,眼神那么深邃,仿佛要将我吸进去,催眠般问:“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因为周处?”我不能抵挡他这种魔力,乖乖点头。

  他没再说话。我主动投降,“好了,好了,都是以前的事。现在不是还活着嘛,祸害遗千年,死不了。”他吻我的头发,感觉的到满满的怜惜。我忽然幸福的想落泪,只为这一刻,亦足矣。我靠在他肩上,将心底最后一扇紧闭的大门向他闯开。“那个时候跟着周处,什么都不怕,嚣张的很。从来没有想过将来的事,活一天是一天,什么事都不大在乎。玩世不恭的说,一觉醒过来,一天过去了;一觉醒不过来,一生过去了,死了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

  “那时候日子过的真是糜烂腐败,性子阴晴不定,脾气暴躁。有一人不知好歹调戏我,我一时发狠,手下的重了,将他右手给废了。本来没什么事,法律上还有正当防卫呢。没想到他是另外一地头蛇虎哥的弟弟,所以不肯放过我,要我还他一只手。那时候闹的很大,我都吓的不敢出门。不过这事让周处摆平了。却留下了祸根,弄的人人都知道我成了周处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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