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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自我,强势,阴晴不定,占有欲强,表面上看起来风度翩翩,骨子里其实最看不起人,除了基本的礼貌之外,剩下的全是不易亲近……”唐译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忙改口说:“当然,还有公认的长得英俊、能力出众。”

  谢得一脸的不高兴,“总之,在你眼里,我连陈上那小子都比不上!”

  提到陈上,唐译浑身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哭丧着脸说:“学长,恐怕我比你还惨一点,他要订婚了。”

  “未婚妻不是你?哎,看来我们俩真是难兄难妹,同病相怜啊!”

  唐译看了他一眼,撇嘴说:“听你这话,难道学姐也要跟人订婚了吗?”

  他倒了满满一杯五粮液,一气喝完,脸色立马变得惨白,“比这个还严重一点。阿上他好歹不愿意,而她,是愿意的。”

  周围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安静。唐译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就这样算了?”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你,这么没用?”

  她得嚷起来,“我怎么没用啦,我怎么没用啦?”

  “你要有用,不会连陈上这小子都看不住——”他做了一个手势,“你先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唐译重重拍了一下沙发,“那我要怎么办嘛,他又不像你,事事可以自己说了算。”

  “我就说这小子没用,你还不乐意。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可以独挡一面了,他还躲在妈妈怀里撒娇呢!”

  唐译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外面匆匆而过的行人,淡淡地说:“我好像真的很没用呢。”

  谢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傻瓜,只要阿上不乐意,别人难道还能硬逼他?别怕,有我给你撑腰。你且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蔡婉婷的父亲来上临,陈家请他在“碧水云天”吃饭。当晚陈上不肯去,“妈,你跟爸去就好了,为什么我也要去?”陈母催着他快去换衣服,“婉婷也去,你怎么能不去呢。”

  他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相亲宴吗?你们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反正我不去。”

  陈母哄他说:“哎,你这孩子!只不过吃一顿饭而已,瞎说什么呢。还不快起来,又闹什么脾气?小心你爸揍你。”

  “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吗?就跟出国留学一样,先把我骗出去再说,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了。”

  陈母坐下来,摸着他头说:“撇开其他不谈,婉婷长得漂亮,人又聪明,跟你也合得来,你还想怎么样呢?”

  陈上皱眉说:“谁说我跟她合得来?我不乐意,我不乐意,我不乐意!”

  陈母按住他胡乱挥舞的双手,“好好好,我知道你不乐意,这总行了吧?那你可不可以吃完饭再发表你的意见?你爸还在楼下等着呢。你今天要乖乖的,千万别惹他生气,知不知道?”

  他闷闷不乐地说:“妈,顾伯伯家的事你难道不知道,还不够引以为鉴吗?人家儿媳红贵出身,长得跟大明星似的,厉害吧?结果娶进门来,从来没叫过一声爸爸,也不肯生孩子,气得顾伯伯直说‘我们顾家庙小,供不起这尊活菩萨’,现在正闹离婚呢,把顾伯伯气进了医院,上次我还偷偷去医院看过他老人家呢。妈,难道你也希望我们家变成这样?”

  “顾伯伯是顾伯伯,咱们是咱们,怎么能相提并论?婉婷在咱们家住了这么多天,不是挺好的嘛!”

  他一骨碌跳起来,“好个屁!我一见到她养的那些蛇恨不得拿刀宰了它们炖汤喝。上次我叫人把那条黄金蟒扔出去,她差点跟我拼命。你要我跟她订婚?行,我宁愿去当和尚!”

  陈母对蔡婉婷这个特殊的嗜好亦不敢苟同,只说:“你要去当和尚,也得吃完今晚这顿饭再说。”

  蔡婉婷许久没见父亲,表现的并不怎么亲热,恭恭敬敬叫了声爸爸,垂手坐在一边不敢乱动。陈上看着眼前这个上了年纪、不苟言笑的蔡伯伯,想到一个词“泰山压顶”。他暗地里没有少埋怨陈父古板严肃,然而比起蔡伯伯,自己父亲可谓是亲切和蔼的可以,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托生在蔡家,转而同情起蔡婉婷来。

  席间的气氛沉闷让人几乎难以下咽,都是两家大人在客套敷衍,互相称赞对方孩子懂事、聪明、有出息。听的陈上如坐针毡,差点就要拔腿而逃。蔡父对陈上感觉似乎不错,问他平时喜欢做什么。

  陈上一时没有回答,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说:“伯父,我很喜欢婉婷,不过我想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他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蔡父的包公脸瞬间冷下来,眯着眼轻飘飘地问:“为什么?婉婷哪点不好,以至于你当着大家的面公然给她难堪?”

  陈上因为害怕脸色惨白,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垂着头小声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能害了她。”

  陈母气得脸都白了,“阿上,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坐下!”

  他抬起头看着父母,小声但是清晰地说:“爸,妈,儿子让你们失望了,我是仔细想过才决定这么做的,并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胡说八道。”

  蔡父面无表情地说:“建中,看来你该好好管教一下儿子了。”陈蔡两家不欢而散,蔡父带着蔡婉婷回英国去了。

  陈父火冒三丈回到家,背着手对跪在自己跟前的儿子说:“把皮带解下来。”陈母见丈夫脸上的神情不对劲,忙拦在中间打圆场,“阿上,还不快给你爸道歉,说你下次再也不敢了。”

  陈上把羽绒服脱了,一言不发抽出腰间的皮带扔在地上。

  他这样做无异于火上浇油。陈父一见,心火噔噔噔往上冒,不想打也变成了非打不可。“好好好,我今天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说着抄起皮带劈头盖脸往儿子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问他以后还敢不敢。

  陈上脾气倔得很,既不闪躲也不哭叫,就这么咬着牙直挺挺跪在那里任由父亲打骂。这更激起了陈父的怒气,下手一下比一下重。

  陈母见丈夫越打越狠,大有不打死不罢休的姿态,而儿子则倒在地上,手上、脖子上全是猩红的血痕,闭着眼也不知是死是活,依然不肯求饶,顾不得仪态,上前抱住丈夫的腿哭道:“建中,就算阿上不愿意,你也没必要把他往死里打啊!儿子要管,也不是这么个管法!”

  她撩起陈上的衬衫,见他身上的肌肤青紫一片,全是血渍,没有一块是好的,脸上和脖子上挨了几下,全都肿了起来,眼泪跟珠子一样掉下来,“陈建中,你干脆打死我得了!”

  陈父见儿子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这才惊觉下手重了,扔下手里的皮带,颓然坐在沙发上,“他越不肯叫,我就越来气。哭什么,还不快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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