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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秋开雨一一记下了,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倒真是似模似样的一张药方子。怀疑的问:“你确定这药方子能医好你的病?”

  谢芳菲白他一眼,说:“我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成?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快去快去,我等着喝药呢。”看着秋开雨出去了,大舒了一口气,脑袋一沉,眼前一花,重又趟回地上,拉过被子,裹的死紧,出了一身的汗。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见秋开雨将熬粥的钵罐用来煎药,奔进奔出,忙的满头大汗。这个人十分自负,自重身份,也没有怎么为难过自己。心里不由得想:虽然秋开雨一而再的挟持自己,但是对自己倒真是很不错啊。以他这样的身份,还肯亲自为自己煎药,说不感动那也有些太矫情了。

  秋开雨转过头才发现她醒过来,忙说:“你醒了正好,这药里要放多少水?”他确实没做过这种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谢芳菲凑过去说:“你拿来我看看——恩,恩,这些就够了!够了,快要没顶了,你搁在火上慢慢熬着吧,时间久着呢。”

  秋开雨摆弄了半天也没生起火,一时气恼,运气于掌上,催动真气,用内力将火给生起来。谢芳菲坐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瞪大了,半晌说:“果然厉害,只是太可惜了!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杀鸡焉用牛刀!”

  秋开雨没有说话,狠狠瞪她一眼,伸手擦脸上的汗,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谢芳菲将自己身边的湿毛巾远远的扔给他,让他再打盆凉水进来,得寸进尺。秋开雨等了半天,熬的药还没影呢,不耐烦的说:“怎么还没有好?是不是火太小了?”右掌推出,用内力将火逼大。谢芳菲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哪里有这么熬药的。你没听过吗,熬药就得文火慢煎,性急吃不了热豆腐,总得慢慢来。你过这里来。我们说说话。”

  这么些时候,谢芳菲从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瞧,总是冷言冷语,夹枪带棒的。倒是病了的这两天,和颜悦色的,十分依赖他。秋开雨果然坐在她旁边,问她哪里不舒服。自觉太过关心,心里一沉,又冷声说:“芳菲,等你一好,我们就动身去拿太月令。”买药煎药不是秋开雨该做的事,他有许多大事要做。

  谢芳菲没有做声,也不多说什么。半天,随口问:“我问你,你这药是哪里买的?掌柜的看了药方可有说什么不妥之处?没问题吧?”

  秋开雨怀疑的看她:“你自己开的药方你自己都不清楚?”

  谢芳菲嘀咕:“哪里哪里,只不过确认一下嘛。久病自成医,可是终究不是大夫。还不是因为你,住在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鬼地方哪里找好的大夫去,不然哪需要我自己冒着风险开药方?哎哎哎,你到底哪买的药?”

  秋开雨苦笑一下,这倒成了他的不是了。无奈说:“我服了你了,连自己吃的药方也敢乱开。是在‘养生堂’买的药。我怕手下有差池,亲自去的。你那稀奇古怪的药引子掌柜的说倒有,药方子本身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药性太强了些,说什么枳实,麻黄不适宜女子,建议我先将这两味药换成陈皮,白芍,若不见好,再用它们也不迟。”

  谢芳菲笑说:“这个掌柜的倒是个好心人。他还有说什么不成?”

  秋开雨奇怪的说:“你还想他说什么?”

  谢芳菲笑:“天下的商人没有一个是好的,无商不奸,我见的多了。他没有向你推荐一些别的什么珍贵药材?比如补身养性什么的。”

  秋开雨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呢。”从身上拿出一根拇指粗的人参说:“他说什么病后病人体弱需要滋补,劝我买一些人参回去。原来如此,我一时心急,居然让这奸商摆了一道。”

  谢芳菲连忙说:“好了,好了,这也没什么,人参也是个好东西呢。若是给我吃,白糟蹋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秋开雨哂笑:“我水云宫要什么没有,稀罕这一根人参?”

  谢芳菲忙说:“那行,那就给我做参茶喝吧。只是用这么一整根完整的人参是不是也太奢侈了?”

  秋开雨懒懒说:“不用就扔了吧。”

  谢芳菲拿过来说:“那就先给我拿着吧,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多着呢,说不定还可以救命呢。哎呀,差点忘了,你赶紧去看看药好了没,倒出来我趁热喝了吧,只盼这药能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可别出什么差错。”

  喝完药,出了一身虚汗,身体轻了几分。秋开雨看了看外面,说:“时辰不早了,我晚上有事要下山一趟,你若是好了些,就把这些东西吃了吧,火我给你留着,免得着凉。你还是先躺下休息吧。等过几天大好了,我再带你下山。”

  谢芳菲知道他另外有事,心中叹了一口气,或许这样会比较好一些,那就这样吧。再怎么样,到底立场不同。看着他走出去,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忍不住喊:“开雨!”这是她第一次喊“开雨”,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秋开雨很自然的应了一声,也没意识到她称呼上的改变,仿佛本来就该如此。回头问:“怎么了?”谢芳菲想了半天才笑着说:“你下山或者上来的时候小心些啊,小心豺狼虎豹吃了你。”秋开雨也笑了,说:“是它们小心秋某吧,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说的什么傻话,摇着头下山了,心情却是意外的好。

  第九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谢芳菲挣扎着坐起来,拉紧上衣,又理了理乱发,靠着墙角打盹。想着这些天发生的诸多事宜,颇多感慨。不知什么时候听的一阵声响,冷风“扑”的灌进来,睁开眼睛一看,平静的说:“哦?怎么就容公子一个人来?其他人呢?”

  容情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说:“萧大人接到芳菲姑娘的暗号,连忙聚集了大批人马在山下候着呢。只不过此处山势险峻,位置隐蔽,寻常人上不来。在下也是跟着这只蝴蝶一路摸索着好不容易才上来的。这个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形势险要,易守难攻,人数多反而不好行动。”说着打量起地势来。

  谢芳菲十分感兴趣的看着那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又惊又叹,说:“李掌柜的养的这只蝴蝶可真是追踪的好手,这么一个地方也能找上来。”说着还用手去逗弄那只遍体黑色,其貌不扬的蝴蝶,可惜它一脸高傲,扇扇翅膀飞走了,根本不睬她。这样一只蝴蝶,很难被人察觉,才能趁其不意,攻其不备。

  容情说:“李掌柜的在人参上下了很重的药粉,绝对跟不丢的。在下躲在山下的暗处藏了半天,发现秋开雨从这悬崖峭壁上一溜烟似的下来,才敢通知萧大人。趁他不在,我们这就下山吧,萧大人早在山下接应呢。”

  谢芳菲在容情的搀扶下站起来,精神不济。容情微微欠身,口中说:“芳菲姑娘,在下得罪了。”背起她,就要出来。谢芳菲想到一事,忙说:“等一下”,挣扎着拿起桌子上的‘焦尾’对容情说:“容公子,这个不起眼的玩意儿就是‘焦尾’了。不知道谢公子着急成什么样呢。”

  容情闻言轻叹:“听说,谢公子还没有醒过来呢。”谢芳菲关心的问:“哦?怎么回事,他伤的严重不严重?”

  “在下也不十分清楚。据陶弘景陶大师说是没有大碍。”谢芳菲长舒了一口气,既然陶弘景都说没有问题,那就是阎王爷也奈何不了谢脁。叹气说:“谢公子的事全是因我而起,这把‘焦尾’自是应当完璧归赵。”抽出身上的带子,说:“芳菲姑娘,等一下怕有闪失,还是绑一下妥当。”将背上的她缠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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