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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这时她见阿姨走了,连忙从房里跑出来,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冲左学比了个胜利的“V”字,小声叮嘱:“看着点,我去洗手间打,别忘了把风。”

  左学从未干过这等调虎离山、偷鸡摸狗的事,而且是跟人联手作案,不由得兴奋的小脸通红,心脏乱跳,相对的,分外的做贼心虚。当他看见左思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时,“轰”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左思本不觉得什么,他不过回来换件衣服就走,一见左学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样子,不起疑也要起疑,叫住他:“你跑什么?”左学一听,跑的更快了,咚咚咚敲门,心都要从口里跳出来了,感觉比考试不及格还恐怖。

  钟笔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没好气说:“敲什么敲,不是让你在客厅待着吗,万一阿姨发现了呢?对了,张说的电话是多少——”她是数字白痴,一切电话号码都记不住。刚才凭印象拨错了,对方是个变态,挂断后居然还打骚扰电话过来,搞得她满心烦躁,语气不佳。

  一个声音懒洋洋在耳旁响起,“看起来还不错嘛。”一听张说这两字,他就满心怒火。

  钟笔一听,耳朵嗡的一声,像被人闷头打了一棍,眼冒金星。钟笔知道他声音越平和,表情越亲切,动作越温柔,就越恐怖,他向来是一个独断专行,手段狠辣,想起平素和他作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她曾亲眼目睹他将一个偷拍的记者打的头破血流,住了半个月的院。

  看着前面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左思,又看了眼身边垂头丧气、一脸苦瓜相的左学,心中忽然怕了,不知道他会怎样惩戒她,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唯有任人欺凌。绷着脸连连后退,直到退到洗手台前,退无可退,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乖乖交出手机,递了过去,咽了咽口水,“不是……就想打个电话……”

  一句话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下去。眼睛里有泪花,但是她强忍住了。

  左思接过手机,挑眉问:“要不要我帮你打?”

  钟笔双手摇的像拨浪鼓,脸色发白,“不用……不用……您忙……您忙……”钟笔,小不忍则乱大谋。

  左思叫来阿姨,把手机还给她,“从现在起,我放你一个月假,薪水照拿。”

  阿姨还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平白无故捡了个大便宜,没人不情愿,连声答应,收拾东西休假去了。

  左思看着这对“狼狈为奸”的母子,重重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钟笔看着他车子开远了,三魂七魄才归了窍,突然冲出来,大吼大叫:“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告你非法拘禁,我要告你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我还要告你通奸,我要跟你离婚,我要……”她怎么告?没有人知道她被软禁了。

  左学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口里吐出一句:“胆小鬼!”有本事怎么不当面说啊?钟笔气红了脸,连声辩解:“我忘了,我忘了!”刚才她魂都快吓没了,哪还记得说这些?她以为左思要打她,都做好挨打的心理准备了。此刻仍然惊魂未定,她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左学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我饿了。”他苦恼的是,以后谁来给他做饭?他不认为自己的母亲有这么高的觉悟。

  钟笔一愣,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这才是切身烦恼。

  第二十五章 提拉米苏,带我走

  从此母子俩只有顿顿叫外卖。

  钟笔为此抗议过,强烈要求阿姨回来继续上班,她可以给双倍的薪水。左思懒洋洋说:“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岂能不算数?”他在知味斋订了餐,让他们每天按点送上门来。他要她吃一点苦头。

  钟笔气急,明白他是故意跟她作对,要她“自食其果”!阿姨来不来上班,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他什么时候君子过了?言而不信那是商人本色。

  知味斋的饭菜自然是极美味的,但是顿顿吃下来,山珍海味也成了味同嚼蜡,尤其是每天菜色一模一样。吃到最后,母子俩终于受不了了,拍案而起。左学手里拿着筷子,指着她说:“都怪你出的馊主意,阿姨才会走,我的排骨山药汤也没有了!你给我做去,我现在就想吃。”

  钟笔火大,“这还不怪你?你要是不跑,左思能发现吗?慌慌张张,一点定力都没有,将来能成什么大事!”左学站起来嚷嚷:“你还好意思说,打电话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没见过这么笨的,要不是她拖拖拉拉,事情早解决了,他现在也不用食不下咽了。两人互相拆台。

  她一时理屈词穷,神情一愣,顿了顿,这才想起重点:“休战,休战——我问你,你能不能想办法躲过那些保镖溜出去?”那些保镖寸步不离跟着她,对左学却不是很在意,也许有可能。

  左学翻了翻白眼,“我又没有隐形衣。”

  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左思凭什么对她为非作歹?丈夫将妻子软禁……一想起便叫她心胆俱寒。

  左学瞟了她一眼,“我觉得溜出去的可能性不大,还是继续想办法通知张说吧。”钟笔沉吟半晌点头,只能这么办了。

  张说有些挂心,自从钟笔走了,便杳无音信,连电话也不曾打一个。身边突然少了他们母子叽叽喳喳、吵吵嚷嚷,他颇不习惯,等了两天,终于耐不住,拨了过去。

  轻快的音乐响起,打破办公室的平静,左思正在看一份决策书,想了半天,才发觉陌生的铃音来自抽屉。取出钟笔的手机,看见屏幕上“我的阿悦”几个大字欢快跳跃着,颜色不断变化,眸中闪过不悦,打开后盖,取出电池,哐的一声又扔了回去,低头继续办公。

  张说见电话没人接,再打已经关机。思索半天,得出的结论是,钟笔的手机一定被偷了。心想,等他从欧洲出差回来,再绕道去香港看她好了。

  钟笔决定亲自下厨笼络左学,两人好继续演双簧,瞒天过海。排骨和山药是托保镖从附近超市买来的,放了枸杞、当归、党参等药材,做的色香味俱全,又滋补又营养。左学喝了三大碗,挺着滚圆的肚子在地毯上打滚。

  钟笔用脚踹他,“吃饱了起来干活,放机灵点,别再像上次那样笨头笨脑的。”又交给他一张蛋糕店的画册,图案非常精美,“快去,快去。只要你把电话打出去了,要吃多少山药排骨我都给你做。”

  左学不情不愿爬起来,不过两人早就说好的,他不得不再次“无间道”。拿着画册出来,扔给保镖,“我要吃上面的水果蛋糕。”其中一个保镖为难的说:“小少爷,我们不知道这家蛋糕房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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