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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钟越这才知道她是特意织给他的,本以为她是织着练手的。感动之余却十分迟疑,本该方方正正的围巾都被她织成梯形了,松紧不一,戴出去实在需要勇气。她还在那里认真地说:“开始我选了浅灰色毛线的,可是你的衣服本来就是冷色调,戴上浅灰色更冷了,所以选了这种颜色,很好看对不对?”

  他随口敷衍,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对她的问话心不在焉,手却情不自禁地在她颈边摸来摸去。何如初织得可带劲儿了,一点儿没察觉,全身的力气全集中在指尖,“等我熟练了,就可以让人教我织毛衣了。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圆领还是心领?”见他不回答,不由得抬头看他。

  钟越气息有些不稳,俯头亲了亲她,手在她身上游移……她脸一红,蓦地明白了什么,身体跟着僵硬起来。钟越抽走她手上的东西扔在一边,她叫起来:“掉地上了。”说着弯腰去捡。他一手拦住她,阻止她分心,一手关了电视,将她的睡衣褪到肩头,忘情地吻她……

  她很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回房……”钟越轻轻咬了咬她耳垂,她浑身一颤,跳起来,匆匆逃回卧室,不但脸上红了,连脖颈也跟着红了。钟越坐过来时,她祈求:“关灯好不好?”他知道她害羞,轻声笑了笑,手在她背上游移,“我想看看你,不需要关灯……”他想仔仔细细看看她,属于他的她。

  他轻轻地一个一个解开她的扣子,热热烈烈地吻下去……

  第五十五章 简单与深刻

  第二天何如初醒得很迟,一看时间,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找衣服换上,身体还有点儿不舒服。钟越进来,问她这么急干吗?她大声嚷嚷:“哎呀,完蛋了,上班一定迟到!”怪不得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之说,原来是根本起不来。他很好,温存体贴,可是她还是很累……

  钟越扯过她手中的毛衣,叹气说:“今天周末,不用上班。”她还是这么迷糊。她拍了拍头,这才想起来,干笑说:“哎呀,忘了……那我再睡个回笼觉。”说着又钻回被子里。钟越哄她,“别睡了,太阳都出来了。”虽然想让她多睡会儿,可是还有事呢。

  她翻过身去,眯着眼睛说:“我没有力气,再睡一会儿。”钟越见她似睡非睡、一脸惺忪的样子,忍不住又亲她。她推了两次,见他不理,由着他头发眼睛鼻子乱亲一通。慢慢地,他用唇轻轻舔舐她娇嫩的锁骨,她跟着细细喘息,微微嗔道:“干什么!”一大早也不让她安宁。

  钟越轻笑:“起不起来?”不起来就把她当早餐吃了好了。她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扯开被子,一边换衣服,一边咕咕哝哝地发泄不满。

  洗漱出来,她见蛋糕、鸡蛋、牛奶摆了一桌,都是热的。她边吃边问:“你今天不上班?”他工作忙得很,常常是没有周末的,好不容易歇一天,一个电话打来,又得去公司。

  钟越教训她:“你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看她把奶油弄得满嘴都是,像个孩子。她嬉皮笑脸地说饿了。他摇头,抽了张餐巾纸给她,见她一手鲜奶、一手蛋糕,只得替她擦去,手指在她红嫩的唇上擦过,像羽毛一样柔软,像水波一样清亮,心里不由得热起来,咳了声才说:“今天不上班,等会儿一起去看看你爸爸。”他特意推掉工作,心想该正式拜见她父亲了。

  她愣了一下,问:“今天吗?今天就去?”他点头,“昨天晚上已经跟你爸爸说了,今天我们会过去。”她将吃剩的小半块蛋糕递给他,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钟越没好气地说:“你睡着了怎么会知道?把鲜奶喝了,多穿件衣服,天意预报说今天会下雪。”

  两人到何爸爸那儿时,都快到午饭时间了。何爸爸亲自开门,迎他们进来。小意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着何如初的手说:“姐姐,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小意啊?”她哄他说姐姐有事,现在不是来看小意了嘛。钟越拿出礼物送他,问他喜不喜欢。小孩子收到礼物总是高兴的,接过来还不忘说谢谢,很兴奋,立即拉着姐姐回房间拆礼物去了。

  钟越很细心,给何爸爸、白宛如都带了礼物。几人谦让一番,白宛如做菜去了。何爸爸和他坐在客厅喝茶聊天,两人说话很客气,谈的都是一些时事新闻什么的。直到何如初抱着小意出来,何爸爸才嗔道:“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像话的,结了婚也不跟爸爸说一声。”

  她低头笑了笑:“哪有,我们跟妈妈说了。”小意插嘴问:“姐姐,什么是结婚?”她想了半天说:“结婚就是两个人住一起。”小意拍手,“那我跟姐姐住一起,我们也要结婚。”说得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吃饭时,小意指手画脚地说哥哥送了他一辆好大的汽车,不但会跑,还会发出声音。白宛如便笑:“小意不能再叫哥哥了,要叫姐夫。”小意问为什么?她解释:“因为姐姐跟哥哥结婚了啊。”他不肯叫,指着钟越嚷嚷说:“韩张哥哥也是哥哥,为什么他又不是哥哥了呢?”何爸爸沉下脸说:“又胡搅蛮缠了,让你叫姐夫就姐夫,哪来那么多废话?”小意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句,从头到尾就没再理过钟越,觉得自己被欺负了似的。

  钟越叫了一声“爸爸”,站起来敬酒。何爸爸忙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他又敬白宛如,叫了一声“阿姨”。白宛如也喝了,笑着说:“没想到你们说结婚就结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补办喜酒?”他便说年底两人都没空,恐怕要过正月才行。何爸爸便说:“反正你们都结婚了,好好在一起最重要,喜酒什么时候请都行。”

  转头看着钟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初初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可是难得不娇气;没什么心机,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柔弱,其实很坚强;有时候会犯傻,但是乖巧可爱;她很单纯,同时也有内秀。可以说,她虽不像你这么优秀,但是一切该有的美好品德,她都有。不是我夸她,自家的孩子我了解。我这个父亲现在老了,将掌上明珠交给你,希望你一心一意对她好。”

  简单地做一件事情,也可以变得深刻。

  钟越忙站起来,郑重地点头,“您放心,我会的。”何爸爸点头,同他喝了一杯。白宛如也感叹着说:“两个人要能在一起,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结了婚,就要白头到老。感情一心一意其实并不难,只要你找对那一个人,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执著或是等待,有些人不理解,但是其实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她是在告诫他们,也是在说自己。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何爸爸见他们隔了八年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相当感慨,这两个孩子看来是真的有缘分。

  饭后何如初向白宛如请教厨艺,学着做糕点。何爸爸和钟越在书房说话。两人先说了说工作中的事,何爸爸叹气说:“你还能和初初在一起,确实很难得。当年我劝你让初初走,或许你心里不痛快,可是请你体谅为人父母的心。”竟为当年的事在向他道歉。这件事始终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疙瘩,既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必须解开才是。

  钟越忙说:“您快别这样说,我从没有后悔让她走。事情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让她离开的,对她来说,出国念书是一件好事。”从她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始终相信,他们最终会在一起的。他一直在原地等她。

  何爸爸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其实事情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跟你说同样的一番话,但是同时我又很后悔。我以前以为年轻人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就会淡忘。可是上次初初来这里看见报纸上关于你的报道,哭得泪流满面、十分伤心,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她心里一直只有你。那一刹那我很内疚,也后悔不应该勉强她出国,硬生生拆散你们。我总希望她幸福,而不是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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