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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她唯唯诺诺地说:“平时挺干净的,走的时候太急……”见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自己反倒越描越黑,红了脸不再解释,将衣服、抱枕、手袋、包装袋等物一一归拢。钟越随便翻了翻,从桌子缝里捡起一百块钱,又从水杯底下抽出一张银行卡,叹了口气,问:“你的钱包呢?”

  她也不问他干什么,赶紧拿给他,生怕他再说什么。钟越见她把钱胡乱折成一团往里塞,卡和身份证搁在一块儿,当下就皱眉说:“万一丢了怎么办?”抽出身份证,上面的照片还是高中时的模样,不由得抬头比较,唇角微微露出笑意,只说:“大家都换第二代身份证了,什么时候再去重办一张吧。”

  她见他一味盯着自己身份证上的照片看,一把抢回手里,闷闷地说:“大晚上的,累了,明天再收拾行不行?”意思是让他先回去。钟越坐在床上,点头,“也行,那我今晚就住这里。”她这里只有一张床,没办法,只好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日用品跟他出来。

  钟越问:“证件都带齐了没?明天就去登记。”她咬着下唇说:“明天啊?明天我……”钟越不耐烦,“明天你又有什么事?”她本来想说明天先去爸爸那里说一声,毕竟要结婚了。可是见他那样,一句话都不敢说了。钟越简直拿她没办法,还是这么不紧不慢的性子,以前就说她是算盘珠子,不拨就不动,一点儿都没说错。

  见她手上提了一只kitty猫图案的抱枕,问她干什么,她小声说是枕头。他没好气地说:“我那里会连枕头都没有?”还从这里抱过去?话虽这么说,还是接过来放在车后面。在出发前,问她:“要带的都带了?”她仔细点了点,又摸了摸身上,半晌说:“好像忘记拿钥匙了……”完全抬不起头来。

  钟越知道她钥匙肯定是插在门上没拔下来,以前也老这样,说了多少次都不管用,推开车门,“我跟你一起上去拿。”她跟在后面说还得问房东要钥匙开门。房东见了她便说:“小何啊,又丢钥匙了?这都是第三回了。”她看了眼身后的钟越,尴尬不已,连声说谢谢了。

  开了门进来,钥匙果然插在卧室门上,她连忙收好,说:“喝口水再走。”爬上爬下她都渴了。喝完水又要上厕所,钟越就没见过像她这么多事的人。出来的时候又带了瓶爽肤水出来,干笑着说:“擦脸的,忘带了……”钟越知道再不走,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忘带的,果断地关了灯,说:“走吧,别磨蹭了。”

  钟越领着她进了小区,保安跟他打招呼,笑着说:“钟先生好。”从未见钟越带过年轻女子回来,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何如初。钟越便向他介绍说:“这是我太太。”听得何如初都愣住了,不敢看人。保安忙堆起笑脸说:“钟太太好,钟太太好。”也不多问,目送他们上楼。

  放下东西,她随便看了看,窗明几净,跟家居广告似的,装修以冷色调为主,铺的是原木地板,气质冷硬,典型的他的风格,跟她似乎有点儿格格不入——有几分拘谨,想了想,她问:“我住哪里?”

  钟越二话不说将她的东西扔进主卧室,说:“今天我住书房。不过明天……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登了记便是夫妻,没有分房睡的道理。见她低头不吱声,便说:“不说累了吗?卧室里有浴室,早点儿睡。”她点了点头,一步一步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开口:“如初,从你答应来的那刻开始,就该明白没有后悔的余地。”他知道他在强迫她,强迫她回北京,强迫她搬过来,强迫她明天就登记。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心急,心急到不顾一切也要留她在身边。直至此刻,她人就在他手边,他还觉得跟做梦似的,生怕一觉醒来,她又像以前一样,说不见就不见了,留下他一个人独自煎熬。他实在是怕够了,所以才会用尽一切办法牢牢抓住她。

  她“嗯”了一声,随即低声说:“我知道。”转身进去了。

  钟越没有睡意,站在阳台上抽烟,深夜的灯火一处又一处熄灭,他掐灭烟头,呼出一口白雾。不管以前有多少伤害,那么,就从现在重新开始吧。

  第五十二章 登记结婚

  何如初睡前一直想着明天要起来做早餐,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个,加上初到陌生的环境,一夜醒来好几次,快天亮才朦朦胧胧睡去,所以起来得反而迟了。披头散发跑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钟越从厨房出来,见她赤着脚就跑出来,皱眉说:“小心感冒,换了衣服再出来。”她揉了揉眼睛,犹犹豫豫地说:“哦——早餐要不要我帮忙?”钟越看了她一眼,“不用,洗脸出来吃饭吧。”等她帮忙?粥都凉了。

  她悻悻地回去,洗漱好出来,坐在桌边打了个哈欠。钟越便问:“没睡好?”知道她有认床的毛病,不是带枕头过来了吗?她忙摇头,“不是,不饿。”她一个人图省事,常常是早餐午餐一起吃,所以一大早的没什么胃口。一心想着给他做顿早餐,还起晚了,真是郁闷。

  钟越不管她,盛了粥放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说:“不饿也吃点儿,上午还要去民政局。我不希望我的太太饿着肚子跟我去结婚。”她讪讪的,只好闷头闷脑喝粥。钟越又说:“登完记,我得回公司一趟,你自己回去再去拿昨天没有拿来的东西。要不要找人帮忙?”她忙摇头,“不用,我从国外也没带多少东西回来。”

  吃完饭,她抢着洗碗。钟越好笑,她到底有多勤快,难道他不知道?也不阻止她,任由她去,自己起身往卧室换衣服。打开柜门,看见她的外套贴着他的大衣挂在一处,静静相依,不离不弃,竟有种宇宙洪荒、天长地久的感觉。人若也能这样,该有多好!

  听见门铃响,还以为是物业,打开看时,竟是孟十,他吃惊地问:“一大早,你来干吗?”孟十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昨天晚上听见你回来了,等不及想见你啊。怎么样,没事吧?老人家总是要去的,你要想开点儿。”他知道孟十关心他,微微点了点头,“哦,好很多了。”

  孟十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说:“没事就好。特意来找你,是想让你去香港一趟。”他问什么时候。孟十拍桌子说:“当然是现在,不然我亲自来找你干吗啊?那边出现问题了,非得你亲自出马不可。”钟越皱眉,“不去。”毫无商量的余地。

  把孟十惊呆了,工作上的事他可从来没推脱过。孟十坐正身体,咳了咳,说:“钟越同志,请你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话。”钟越没好气说:“我今天有事。”孟十叫起来:“你有什么事啊?重要到连公司都不顾了?我说你怎么在关键时候……”

  话没说完,硬生生被吞下,因为他看见从厨房走出来的何如初,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眼睛在钟越和她之间来回梭巡,压下内心的冲击,好半天笑着打招呼:“何如初啊,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孟十也是只笑面狐狸。

  何如初见到他也很尴尬,笑了笑,匆匆躲回卧室。

  见她走了,他扯着钟越连声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从实招来!”钟越推开他,“什么怎么回事,我们今天就去登记结婚。”孟十张大嘴,半天反应过来,愣愣问:“你们俩要结婚了?”他点头。

  孟十突然伸出大拇指,“哥们儿,好样的!世上还真有你这么痴情至性的人啊,我今天算是见了。人家爱德华八世要美人不要江山,我看你也快差不多了。何如初都当妈了,你还能做到这样,我只能敬佩,真的,不是讽刺你。男人要能做到你这样,那真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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