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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何如初眼看着韩张直远了,刷卡走进院里,迎头碰到一人,依稀记得是同班同学,半生不熟的,于是勉强微笑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他熟络地喊出她的名字,笑着说:“哎,何如初,这么一大早,上哪儿遛弯去了?”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她本想回宿舍,这下不好走了,就站在道旁跟他寒暄:“哦,不是的,有同学来找我。”他倒是自来熟,快言快语地问:“这么早?哪儿的同学啊?”她不擅长敷衍,老老实实地答:“北大的同学,从小就认识的。”

  他越发来了劲儿,“看你这样,娇娇小小的,南方人吧?南方哪儿的?”虽然觉得他有点儿太过热情,但是这里的人似乎都挺热情的,她就点头说了。他叫起来:“哎哟,我以前到那儿玩过,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怪不得出美女呢!”

  对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同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妥当,低声说谢谢。近来她变得沉默内向,没有以前那么爱说笑了。他又说:“哎,我说你挺文静的啊,不怎么跟人说话。”心里想到一个词儿:小家碧玉。哪像其他女孩儿,整天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还特爱表现,怪不得人家说三姑六婆呢。

  她有点儿尴尬,说:“我平时就这样的,不是不理人,你别见怪。”他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我见怪什么啊?你可抬举我了,我还真当不起。”她有点儿听不懂他的玩笑话,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他觉得有趣,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女孩子,说句玩笑话也当真,似懂不懂、一本正经的样子,天真得有点儿傻不啦叽的。要是北京的女孩儿,早一巴掌打过来了。于是逗她说:“哎,何如初,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儿吗?”

  何如初尴尬不已,站在那里左右为难,她哪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啊?照实说不知道又太不礼貌,于是咬着唇不说话。他故意皱眉说:“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都是同学,我都记得你叫何如初,你也太伤人心了。”说得她脸红了,低声道歉。

  他本来不想干什么,打算贫两句就走,现在见她居然为这事脸红了,逗她逗上瘾了,板着脸说:“我叫夏原,夏天的夏,原来的原,记住了啊,下回可别忘了。哎,你低着头,下回见了我,还认得出我吗?”

  何如初这才惊觉不妥,以前何爸爸就教她,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才礼貌,连忙抬头,光洁的额头,狭长的眼,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唇,一身的名牌,北京典型的公子哥儿。手上拿了一串钥匙,不停地抛上抛下,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

  她清了清嗓子,认真说:“好的,我记住了,你叫夏原。”夏原扑哧一声笑出来,哎哟,这个外地来的女孩儿也太好玩了,不进一步认识真是可惜了,点头说:“那行,中午十二点上餐厅来吧。”何如初简直跟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睁大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不理会,转身就走。何如初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拔腿追上去,喊住他问:“餐厅?哪儿的餐厅啊?”夏原回头看她,笑说:“你以为咱们真是清华大学的学生呢,有无数座食堂!不就一家私人餐厅吗?”他摇摇头,哼着小调儿走了。

  何如初上的是由清华大学和美国大学共同创办的一所国际化的高等院校,虽然是由北京市教委直接批准的中外合作院校,但是性质却是私人的。打的是清华大学的旗号,但是不论是教学还是管理都自成体系,和清华大学根本沾不上边儿,就连住的地方也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出入管理严格,保安系统严密,外人轻易不得入内。相对地,费用也相当高昂,能到这里念书的人家里非富即贵。这所颇负盛名的国际化高等院校,最重要的作用是给学生提供一个出国留学的平台,经过短短两至三年的学习,能够顺利申请海外高校,快速适应中西文化差异。所以,所有的教材全都是英文版。

  这所院校人数并不多,租用了一栋原本属于清华大学的教学楼,教室、自习室、办公室、多媒体、计算机房、大礼堂等全部集中在一栋楼里,因为是以出国为前提,只设有六个专业,何如初挑来拣去,除去设计专业,也只好念工商管理。教学楼旁边有一家台湾人开的经过改良的餐厅,名字叫“水木阁”,消费不低。可是这里的学生基本上都在这儿吃饭,很少去清华大学的食堂。

  何如初一直挺纳闷,不知道夏原为什么让她十二点去餐厅集合。估摸着班上可能有事通知,闷闷地想,“水木阁”也挺大的啊,上下两层,有雅座也有包厢,下通知也不说清楚具体在哪儿。她还真一心一意以为夏原是替老师传话来的,中午下了课,就乖乖地去了。

  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相遇

  钟越大半夜被韩张吵醒,心里疑惑了半晌,猜想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说,等不及似的,很晚才睡着。早上起来得晚了点儿,早饭也没吃,匆匆忙忙上课去了。最后两节课是“毛泽东思想概论”,属于基础课范围,十来个班级不分专业集中在大讲堂上课。他寻个边上的位置坐下,上课铃很快响了,还有不少同学陆陆续续推门进来。教学楼分布太广,前后上课的地方离得太远,课间时间根本来不及。

  人满为患,后到的同学到处找座位。老师已经在说:“请同学们赶快坐好,我们要开始讲课了。”钟越抬头,见张炎岩在过道上东张西望找座呢,连忙招手,让出最里面的座位。

  张炎岩擦了把汗坐下,不满地说:“学校怎么安排的?这人也太多了点儿。”钟越深有同感,点了点头,拿出本子开始做笔记。这些基础课实在没什么可听的,枯燥乏味,老生常谈罢了。所以一到课间小休时,不少人便溜了,叮嘱同伴,若是点名,能答到就答到,不能答到通知一下。虽是名校的学生,逃课现象却不在少数。不少学生极具个人想法,觉得某些无用的课不上也罢。清华大学的学生常说:“没逃过课的学生不算是清华的人。”

  钟越虽然也觉得上的没什么意思,可是为了奖学金着想,轻易不逃课。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逃过一次课,被同宿舍的人视为奇迹。张炎岩昨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等他醒来时,已经快下课了,问钟越:“没点名吧?”钟越打趣道:“你睡昏头了!点没点名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偷鸡还是摸狗去了?”

  他摇头苦笑:“别提了,昨晚宿舍一哥们儿过生日,请大家出去喝酒,喝完一摊接着换另一摊,差不多都喝倒了,东倒西歪通通睡在包厢里。我前两节是专业课,挣扎着一大早爬回来,差点儿没死!你看我眼睛——”

  钟越点头,“都有血丝了。”他叹气,看了看表,忽然又说,“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碰见韩张,他有没有来找你?”钟越有些吃惊,忙说:“没有啊!一大早他跑清华大学来干吗啊?”想起昨天他说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找他?

  张炎岩拍了下自己脑袋,“哦——想起来了。我扯着他问来干吗呢,开玩笑说天还没亮,是不是赶着来见心上人呢?他挺高兴地说他来找何如初……”

  “何如初?!”钟越惊讶得叫了出来,紧紧盯着张炎岩,示意他快说,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是啊,他说何如初也在清华大学,只不过在什么什么国际学院,我也没听说过,不知道是哪儿。回头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其实不属于咱们学校,是私人创办性质的高等院校。有钱人家的孩子高考成绩不够,就往那种地方送。”

  钟越立刻坐不住了,拉着他连声问:“那国际学院在哪儿?东边还西边?怎么找?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张炎岩看着他笑:“瞧你这样儿,你急什么?以前说你跟她有关系,你还不承认!要真是一般同学,听到她的消息会这么激动吗?像我惊讶归惊讶,却激动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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