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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何如初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将信将疑,说:“我不信,你再试一遍。”韩张将牌给她,满不在乎地说:“随你抽哪张。”她心虚虚的,转头向钟越求救。钟越抿嘴笑,在她耳边悄声说:“你应该另外换一副牌。现在没有,你只洗半副牌,看他怎么样。”她抽了半副,将牌打乱。韩张的神情已经变得紧张,死命盯着她手中的几张牌。

  她坏笑着抽了一张,压在手底下,问:“这张是什么?”韩张沉吟着,见大家都盯着他,刚才把话说满了,这会儿不允许他打退堂鼓,硬着头皮要说时,不知是谁低低喊了一句:“许魔头来了!”大家迅速归坐,一时间静得没有半点儿声音。他忙将牌顺势打乱,揣在怀里回去了。哪知道提心吊胆等了半晌,也没见许魔头来,才知道是有人谎报军情。不过纸牌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很久以后,有一天何如初忽然想起这事,便问钟越,那天韩张到底是怎么捣鬼的?钟越笑着回答她:“哪有什么赌神,都是骗人的。顶多仗着自己聪明、记忆过人,招摇撞骗。韩张那小子,从头到尾都在作怪。”

  元宵节过后,学校正式开学了,大家闲散的状态才不见了。接下来照例是开学考试,一来就把大家折腾得人仰马翻、面无人色。因为教育部改革,高考提前了一个月,时间变得很匆促。

  开学一阵忙碌后,已是三月份,高考一天天逼近,许魔头几乎整天在零班待着,时时不忘耳提面命,说一切以学习为重。后面黑板上高考倒计时一天天在减少。

  到了下学期,基本上没有什么新内容,一天到晚除了考试还是考试!所有人都考麻木了,人人面如菜色、奄奄一息,就等着最后冲刺呢。就连钟越这样的天子骄子也被考试弄得烦不胜烦。

  晚自习时,王老师照例发下一摞试卷,临走前说:“做完后语文课代表收上来,送到我办公室。”大家唉声叹气,只得强打起精神。钟越把试卷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不耐烦地塞进课桌里。何如初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她现在被考试弄得成天想睡觉,睡眠严重不足,两只大眼睛都成熊猫眼了。做题做到一半,转头找水喝,一眼瞥见钟越在睡觉,连忙推他:“钟越,你干吗呢?”

  钟越睁开眼看她,问怎么了?她低声叫起来:“什么怎么了?考试呢,你居然睡觉!”抬手看了看时间,犹疑地问,“你都做完了?”考的是语文,时间才过了一半,这也太神奇了吧!

  钟越抽出试卷,上面一片空白,耸了耸肩说:“不打算做了。”她目瞪口呆,问:“那你准备交白卷?”他笑:“当然是不交了。”

  “不交?”她吃惊不小。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考试还可以不交卷。

  钟越抖着试卷说:“这样的卷子没做一百套也有八十套,再做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睡觉,养足精神留着下次继续奋战。”

  她崇拜地看着他,拱手说:“钟越,你果然不是凡人。”她还没见过有谁考试敢不交卷的。钟越说:“你如果不想做,也可以不交。”她吐舌,“那王老师还不得请我去她办公室喝茶聊天啊?我可不是你,能享受特殊待遇。”她有自知之明,还是乖乖地做试卷去了。回头看看趴在桌上睡得不亦乐乎的钟越,又羡又妒。

  果然,直到试卷发下来,王老师问都没问过钟越为什么不交试卷。何如初看着试卷上的分数,反而埋怨起他来:“都是你考试睡觉,影响我发挥。”钟越奇怪,说这关他什么事啊?何如初振振有词地说:“心理不平衡啊!”

  第十六章 日渐明朗的篮球赛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五月初的某一天。晚自习前半个小时,韩张以班长的身份走上讲台,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后,清了清嗓子说:“晚上吃饭的时候碰到一班胡磊他们几个,讥笑咱们零班的人都是高分低能的书呆子。然后他们向我们下了一张挑战书,问我们敢不敢接。”说着展开一张红纸,中间用毛笔写着几个飘逸的柳体小楷“挑战书”,下面是一行小字:“一班对零班篮球对决赛。”后面画了个小人,脚下踩一个篮球,轻蔑地勾手,“敢否?”一看这笔迹,就知道出自胡磊之手。他自小习书法,写得一手法度森严的柳体。

  班上顿时炸开了锅,男生纷纷站起来说:“一班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虎不发威,拿我们零班当病猫!”都是热血青年,哪经得住这样一激,男生异口同声要求接下挑战。女生则觉得事不关己,都站在一边看热闹。

  经过一番商议,零班郑男生重其事地写了一封回战书,还是由钟越操刀,措辞文雅又含着辛辣讽刺的味道,大意是:你们这样做,无异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可笑!

  秉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精神,这封回战书由零班女生代表何如初亲自送到一班,交给胡磊。一班的男生看了,跟零班的男生一样不服气,全都叫起来:“光会说有什么用?我们球场上见!”

  何如初觉得送信的如果是男生,恐怕双方这会儿已经动起手来了。

  一班与零班篮球对决赛的时间定在周日下午两点,正好放假。

  韩张聚齐班上二十二个男生,语重心长地说:“此次事关零班的集体荣誉,绝不可等闲视之。我要求全体男生全部参与,能上场就上场,不能上场就在预备队待着。女生就算了,跟她们完全没关系。”

  钟越担忧地说:“篮球赛这么大事儿,是不是该跟许老师说一声?事先征得他的同意好些。”众人一时静下来,这才想起来,万一许魔头以高考在即为由,不让他们参赛怎么办?

  韩张忙拍着胸脯保证:“大家放心,这事交给我。我凭三寸不烂之舌让老许点头同意就是。”周建斌拍了拍他的肩,一脸严肃地说:“韩张同志,革命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韩张行了个礼,一本正经说:“请党和组织放心,不完成任务誓不归队!”他在诸多男生的哄笑声中雄赳赳气昂昂地找许魔头去了。

  许魔头看了一班的挑战书,问:“时间定了吗?到时候我给你们加油去。”韩张喜出望外,连忙说了时间。许魔头点头,说:“既然要打,就好好准备,可别给零班抹黑丢脸。”还拨出了部分经费,这实在是众人意想不到之事。之前为了怕许魔头不答应,韩张还酝酿了好几套说辞。

  有了许魔头的鼎力支持,这下零班的男生全都乐疯了,明目张胆地在篮球场厮混,就连不会打的也要凑上去摸两把。听说一班的班主任,也就零班的英语老师范老师听了两班比赛的消息,皱了皱眉,后来是勉强才同意的。这就是女班主任和男班主任在对待体育赛事上的差别。球还没打,声势上,一班已经输了一大截。不过一班的口号是“以事实说话”,颇为自负。

  零班好不容易凑齐了一支参差不齐的球队,高矮不等,胖瘦不一,一看就没什么竞争力。但是一班也强不了多少,他们也是重点班,没有体育特招生,几个男生东拼西凑地凑在一起,换上球服就是球队。

  零班训练了几个下午,很快就到星期天了。课间,韩张特意过来问何如初:“下午我们比赛,你去不去看啊?”表面上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特希望她能去看看他在球场上的矫健英姿。自从广州回来,他对何如初的态度渐渐起了变化,说笑归说笑,却不大跟她抬杠了,事事尽量让着她。

  何如初不感兴趣地说:“我吃饱了没事干吗?去看你们跑来跑去大汗淋漓就为抢一个篮球?回家待着看电视多舒服啊。”她不能理解男生怎么就那么喜欢打篮球?真喜欢的话,一人发一个好了,省得你争我夺,还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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