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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王皇后一把拽起云儿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你过来。”云儿倒在地上不肯动弹。王皇后冷冷说:“你父皇就要离开人世了,你不过去看看他?”云儿被她的话吓得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地说:“你弄错了,我爹爹是御史大夫云平,不是他。”王皇后对着周明帝冷笑说:“你看,这就是你的报应,连你亲生女儿都不认你。”

  周明帝眼皮动了动,不过没睁开。王皇后说:“你都听到了,对不对?”她拉着周明帝干枯的手放在云儿脸上,轻声说:“感觉到了吗?这就是你女儿。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的吗?”云儿惊慌不已,脸上没有生命力的皮肤的触觉令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边无际的恐惧将她淹没得差点不能呼吸。她甩开王皇后的手就要逃,然而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酸软,连站起来都有困难,想起在缺月宫绿袖给她斟的一杯绿茶,心中惊呼:完了!

  王皇后冷冷说:“你别费力气了,有时候有武功未必是一件好事。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事,就没打算让你活下来。

  你父皇就要走了,你们父女一起走也好有个伴,你也算尽孝道了。“说着亲手倒了一杯茶,将手里拇指大的药丸碾碎,一点点溶入茶里,要喂云儿喝下。云儿怔征看着她,忽然泪流满面,哑咽说:”如果皇帝是我的父亲。那么你是我什么人,我母亲呢,我母亲呢,到底是谁?“王皇后一时愣住了,过一会儿没好气地说:”放心,反正不是我。我还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来。至于你母亲是谁,你不知道也罢。不是我心狠,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说不定到时候你还会感激我呢。“

  云儿怒目瞪向她,悲愤地“哼”了一声,说:“那我是不是该跪下来谢皇后娘娘您赐死?可是今天,我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你把话说清楚,我亲生母亲……到底是谁?”是她口中说的那个安贵妃吗?不然为什么皇后这么恨自己,甚至不惜亲手杀她?

  王皇后手里的茶杯一荡,泼出的滚烫的茶水溅到她手上,她仿佛没知觉似的,冷着脸说:“其实,死得明不明白又有什么要紧?难得糊涂,做人是这样,做鬼更是这样了。你喝了它,一切烟消云散,重新开始。”

  云儿挣扎着撇过头,“我为什么要死?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我不喝!”王皇后冷笑,“你没做过?事情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残酷,你要是知道了……”她突然打了个寒战,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谁抽走了似的,一脸惶恐,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但是只有那么一刹那,王皇后很快便恢复正常,意兴阑珊地说:“算了,懵懂无知也有懵懂无知的好处。哎,你还是继续稀里糊涂吧,说起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她盯着云儿的脸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叹气说:“阿罗,我对你没有恶意,可是事情到了这份儿上,我实在是通不得已……”她说着忽然双手掩面哭了起来,喃喃道:“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云儿惊愕地看着王皇傲后低声啜泣,她这个将死之人没哭,她反倒哭得一塌糊,一脸懊恨,简直莫名其妙!冷笑道:“怎么,你知道错了,打算放我走了吗?”王皇后像是被她惊醒过来,哭声一顿,,用手帕擦干净眼泪,摸着她的脸轻声说:“世上有一种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哀家不是这样的。哀家宁可一错到底,也绝不后悔!今天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由不得你做主!”云儿盯着她恨声说:“不!”死死咬紧牙关。

  王皇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举起酒杯往她嘴里硬灌,眼神阴狠,冷冰冰地说:“你以为你不张嘴我就没办法了吗?”云儿背靠着周明帝的龙床坐着,四肢不能动弹,身体拼命往后仰,头躲来躲去,不肯碰那个杯子。她就算寒毒发作没几天好活了,也不愿这样被人活生生逼死!王皇后失去耐心,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手劲奇大。阴沉沉地说:“乖乖喝下去,也好少受一点苦。”

  石儿被迫喝下一小口,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趴在地上,拼命吐了出来。王皇后上前按住她,云儿不顾一切往外爬,两人来回扭动,挣扎得很厉害。就在这时,听到一声艰难的咳嗽声。王皇后愣了一下,回头看时,见周明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愤怒、痛恨,还有一丝祈求。

  王皇后放开云儿,走近周明帝,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见我要取你女儿的性命,你不乐意了是吗?反正这个女儿你从来没有见过,是死是活有什么要紧?你不是只要得道成仙,和安贵妃‘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好了吗?难道还会管其他人的死活?”说着眼神突然转狠,“我今天就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怎么死的?D以泄我数十年来的心头之恨!”

  第七十七章 惊天秘闻

  胡公公去御药房端周明帝服的药,绿袖忙殷勤地说:“公公。你要拿什么,我去就好了,您老伺候陛下辛苦了,歇会儿吧。”说着用袖子擦了擦胡公公前面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头。胡公公因为伺候过两朝皇帝,在宫里地位很高,下面的人很巴结他。不过他并不仗势欺人,为人行事小心谨慎,从不肯多说一句话,也不爱多管闲事,碰到麻烦找上门了,便装聋作哑混过去。他听了绿袖的话,笑说:“多谢绿袖姑娘关心,不过这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的,我还是亲自跑一趟为好。”

  绿袖忙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篮子,堆起笑脸说:“我来提,我来提,我陪公公一块去御药房吧”胡公公心知她这般殷勒,大概是有事相求,没有阻拦,让跟着的小太监下去了。两人一路往御药房去。果然绿袖趁周围没人,低声说:“胡公公,绿袖忙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篮子,堆起笑脸说:”我来提,我来提,我陪公公一块去御药房吧“胡公公心知她这般殷勒,大概是有事相求,没有阻拦,让跟着的小太监下去了。两人一路往御药房去。果然绿袖趁周围没人,低声说:”胡公公,我母亲和姐姐上京来看我,可是宫里只有年末几天安排宫女和亲人见面,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出宫一趟?我很快就回来,保证不误事儿。“

  胡公公目不斜视地说:“绿袖,你又不是新来的,官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宫女挽自出宫可是大罪”他抓过一个小太监问:“孙毓华孙御医在吗?”那小太监见是胡公公,忙行了个礼说:“在,在,正在给人看病呢。”胡公公“哦”了一声,随口问:“都这时候了,给谁看病?”小太监说:“不知是哪个侍卫受了重伤,魏世子亲自领来的,孙老御医不得不卖他这个人情。”胡公公笑说:“这侍卫也不知是谁,面子这么大,我得瞧瞧去”小太监忙赔笑说:“可不是嘛!”胡公公又说:“你去问问孙毓华,陛下服的药煎好了吗?赶紧送过去。就说皇后娘娘等着呢,大意不得。”一面说,一面往里走。

  绿袖拦住他不让他进去,恳求道:“公公,绿袖进宫整整八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亲人,您老就行行好,通融通触吧。绿袖在这儿给您磕头下跪了!”胡公公也不阻拦她,一脸无奈地说:“绿袖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绿袖悄声说:”公公,皇上病重。皇后娘娘不管事,太子殿下整日忙得不见人影,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还不是您老说了算吗?绿袖求求您了!“说将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胡公公叹了口气说:“我问你个事儿,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姑娘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眼生得很。”绿袖忙说:“这也难怪公公不知道,这事儿瞒得很紧,皇后娘娘下过令,不让随便乱说的。不过既然是公公问起,自然是不要紧的。这位姑娘啊,大有来头,是太子殿下中愈的人,皇后娘娘不喜欢,,又拗不过殿下,你知道娘娘很宠殿下的,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她暂时软禁在缺月宫。她这次偷溜出宫,娘娘动了怒。我瞧娘娘今儿的神情,这位姑娘只怕大大不妙。你没见娘娘把我们都支开了,只留她一个人在景泰殿伺候吗?”

  胡公公思索了一下,又问:'‘这位姑娘叫什么?“绿袖有问必答,”似乎姓云,至于叫什么就不知道,我听太子殿下私下见叫她’云儿‘,大家都称呼她’云姑娘‘。“胡公公轻轻吁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啊,姓云啊,怪不得……“顿了顿说:”好了,下不为例。守宫门的侍卫要是问起,你就说皇后娘娘差你出去办事。“绿袖又磕了个头,欢天喜地地走了。胡公公进门找孙毓华拿药,察觉到空气有些不寻常,脸色一紧,眼睛盯着屏风后的角落冷声说:”谁?出来!“

  孙毓华给东方弃把了脉,说他被龙在天霸道的真气伤了心肺,因此脸色苍白,时不时咳嗽,进里面的屋子开方拿药去了。东方弃等得无聊,随意走动,不想听到了胡公公和绿袖的对话,心中有些着急,这么说来,云儿岂不是有危险?他得赶紧去一趟景泰殿才是。他心神这么一乱便被胡公公察觉了。东方弃一边惊异于胡公公高深的武功修为,一边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低头行了个礼,说:“公公误会了,在下是来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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