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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他上前一步,双手困住她的脸颊,说,“我来同你讲我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我会对她笑,为她哭,我会摸她的头发,亲她的嘴唇。”

  南雅不想听,挣扎,他用力摁住她的头,“我会和她做爱,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南雅被他刺激得脸色惨白,闭上眼睛推他:“走开!”

  周洛强忍着失望和愤恨:“你也会难受痛苦吗?我以为你铁石心肠!你会伤心,那我呢。我要痛死啦!你听听你刚才对我说的什么话?你还要我怎么样,南雅?要我怎么向你证明?你说。只要你说,我立刻去做。”

  南雅不吭声。

  “你说啊!”

  南雅拿手撑着额头,说不出一句话。

  她应该说点什么,可她不知道;说这样是错的,但究竟哪里错了?说是她有罪,但从哪里说起?原本的她,不论罪善,心中明镜无尘,只因为他,她满心罪孽。

  “你要我去死都行。”他点着头,眼底冒出一股冷冽的恨意,突然拖住她的手把她扯到桌边,拿起水果刀塞进她手里。他飞速脱了上衣,戳着自己光露的胸膛,“来吧。”

  他握着她的手,刀尖抵在胸口:“来啊。”

  “不是这样。”南雅颤抖一下,扔了刀转身要走。周洛只手把她勾回来摁在墙上,封住她的嘴唇。

  他将她抱起放倒在桌上,用尽全力吻她咬她,南雅捶打他几下,手就滑了下去。

  他是要疯啦,悲欢喜怒全在她一念之间,刚才分明有天大的怒气,此刻一感受她柔软下去,他的气就全消了。

  她的眼睛湿润清亮,安静看着他。他突然变得悲伤而软弱,喃喃自语:“我还要怎么做,你说啊?”

  她看着他迷茫又委屈的眼睛:“不是你不好,是我。”她抬手抚摸他的脸庞,轻声道,“你啊,一会儿像个大人,一会儿又像个孩子。”

  周洛扯扯嘴角:“你总是摆出一副我不懂爱情的样子,说我们隔得很远,我也不知道是有多远。你说我们隔了多少米,你也说不清楚是不是?为一件说不清楚的事和我生气,你比我还糊涂。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大人?

  “书上说,我朝你走九十九步,你走那剩下的一步。不用。那一百步都由我来跑,你什么都不用做,站在原地等我就好。——不等也没关系,你慢慢走,反正我会追上来。但我追上你时,你不要拒绝我。”

  “我说这些你肯定又不信,说我空口无凭。那你也应该等我言行不一了再生气对不对?其实我都想好了的。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去到最高的平台。上了大学我也不会偷懒,继续努力拿最高的奖学金;还打工兼职赚足够的钱;我不会荒废一点点时间,该学习学习,该创业创业。以后的生命一点点都不浪费,别人活一年的时间我活三年,这样够不够追赶上你?”

  南雅捧着他的脸,把他拉过来,抱他在怀里。她一下一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他声音有些低落:“我说过会带你走,是真的,没有骗你。”

  “我知道。”

  他在她怀中,轻轻发着抖;南雅心里头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感动,正如千年之夜他说的,有一千个笑的理由,却笑不出,有一千个哭的理由,却也哭不出。

  少年还小,不知道未来何时来,永远有多远。她相信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可少年的他哪里知道,不是他的心不真,是未来的路太长了。

  偏偏这点,她知道啊。

  他认为将来还一定会和她在一起,可他甚至还不知道将来具体会是什么样。天真的傻子。

  但这一刻,她也不清醒了,她也变成了傻子,竟再次对他的话产生憧憬。

  南雅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古怪的漩涡,以前她需要对抗的事情太多,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不让任何人进入她的世界,过得平静冷定。可莫名其妙,一个少年闯了进来,而一贯敏锐的她甚至没有察觉这一切是怎么在突然之间发生的。他热情,真挚,尊重,理解;他青春,热烈,阳光,刺激;他温暖,善良,一尘不染;她想随心所欲随他入梦,却总有一根理智的线扯着她,像揪着她一根发丝,时不时扯一扯,让她惊醒。

  她告诉自己,他是个少年,他还小,她这是在犯错,是不对的。可哪里不对呢,为什么她不能爱一个少年?他比所有的人都干净,为什么她不能说爱他?正如他说的,他们没有错。错的或许只是时机,然而,只因时机不对便错过,是不是又太遗憾。

  或许是结过婚有过小孩,经历过太多不该经历的是非,看惯人事炎凉,人就沉稳了,沉稳得没了少年时的勇气,纵使遇到像这个少年般美好的人,本能想靠近,却不敢想未来。更怕她犯下的罪恶不值得他的好。

  这不像她。她不惧怕一切,却在他身上畏首畏尾了。

  然而,再坚固的心防也抵不过日复一日的融解,南雅觉得,她的极限到了。

  他的微笑,他的眼泪,他的拥抱,他的亲吻,她不是铁石心肠,并非无知无觉。她会伤心,也会开心啊,所以明天的事情,有什么可想的?

  如他所说,最坏也不过一死。

  如果她有罪,就让她死后下地狱吧。

  §第二十八章

  那天之后,南雅再没和周洛说过分开的话,对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的也一律满足。

  然而,少年似乎是宠不得的,不过几天就要上了天。

  那夜南雅正在睡觉,半夜里被窗户上微弱的小虫儿声惊醒,眼睛还没睁开就知道那“虫子”是谁。

  伪装术倒是越学越好了。

  南雅半点不想让他进窗,又怕这不要脸的撒泼把邻居惊醒,才放他进来。

  周洛落了地,麻溜溜地关好窗子拉上窗帘,抱住南雅就往床上滚,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我今天在你这儿睡。”

  南雅力气抵不过,他比去年暑假初见时长高长壮了不少,一只手臂就能把南雅撂倒。他甚至不用动弹,只需全身压上去,南雅就没了半点反抗能力。

  她推又推不开,气得低声骂他,他倒不生气,只管摸上手就心情好,爪子隔着薄薄的睡衣一阵乱挠,结果碰到她胸口,不禁一阵心神荡漾,忍不住嗷嗷叫:“还是小寡妇的窗子好爬嗷——”

  南雅一脚把他踹去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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