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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他亦用力箍搂着她的腰身,紧绷的手臂像是能把她折断。近乎疼痛的相拥是至爱的见证。怀中的女孩柔软而温暖。她的乌发,她的脸颊,他深深低头贴住她脖间,感受着她砰砰的心跳声,温热,鲜活;他似乎也终于听见了自己搏动的心跳,狂乱而无章。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他的思念是压抑了数月的洪水,倾泻而出。

  她摸索着推开门,他抱搂着她进屋,撞阖上门,将她抵在墙壁上。

  他抵着她的腰,宋冉只觉一丛火苗从小腹处点燃,嘭地涨大,浑身都烧起了火。

  李瓒低下头,那样自然便找到了她的唇,唇瓣摩挲交缠,他哑声:“我在城里找了你很久。”

  “我也,一直在找你。”宋冉迎着他的吻,忽觉房间里气温升高了,喘不过气来。

  风从敞开的窗户涌进来,吹不散闷热的空气。她心口泌出细细的汗。

  她呼吸渐渐凌乱,眼神也迷蒙,却见他目光幽暗,直逼过来。他眼里是再明确再原始不过的爱欲。

  他对她的感情,从来没变过。

  甚至,更强烈了。

  他曾听她的话,再不联系她,只因看见队友惨死战场。

  可现在,他很确定而笃定,她已来到他身边。如果明天会死,那他今天就要同她在一起。

  宋冉面颊通红,在他怀中艰难地呼吸着。

  一切忽然都不重要了,她曾敏感纠结,过去的三个多月到底改变了什么。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什么都没改变。抑或是更深了。那深入骨髓的依赖和爱意胀满了胸房,蓬勃欲溢,只有无休止的拥抱亲吻与肌肤缠绕能够纾解。

  什么都不用说了。道歉,指责,担忧,爱意,统统不必。连病情也无关紧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连一个抑郁症都容不下。

  她被他吻得脑子混乱,神思迷蒙,她听到金属扣砸落地面的声响,布料划过,脚腕一阵发凉。

  他微微屈膝,又猛地起身一抵。

  “嗯——”她踮起脚尖抬起头,在他和墙壁的夹缝,战栗不止。

  他含住她的唇,咬着,缠着,捣着,

  她上上下下被他堵得严严实实,化成了水。

  “阿瓒啊……”

  细细的手指紧揪着他的军装,撕扯着,翻搅着。

  她的心再度被填满了,严严实实,坚硬的,炙热的,熟悉的。只有他才会给的安全感和亲昵感。

  她还是那么喜欢他,比以前更喜欢了。不然,此刻她心中满溢的欢愉不会比之以往更深,几乎要让她承受不住而晕厥。

  她搂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吻着他,嗅着他的气息,近乎贪婪。

  直到夕阳西斜,他将她压到床上,一下一下轻吻着她迷蒙的湿漉漉的眼。他的嘴唇薄薄地掠过她的鼻梁,她的脸颊,她的耳朵,深嗅着,像是小动物判断着回味着她身上的气息,是最原始的依恋和圈地,

  “冉冉。”

  “嗯?”

  “那个时候,是你吧?”

  “是。”

  “我就知道,不是做梦。”

  那个时候,当我筋疲力尽沉睡在梦中,感觉到你的手指抚过来。原谅我实在太累了,苦苦挣扎,却醒不过来。只能在梦里,轻轻地蹭了蹭你,给你回应了。

  §Chapter 54

  太阳早已落山。

  晚霞透过窗外的树影斜射进来,铺满墙壁和地板,像一副画。

  小小的单人床上,宋冉侧身趴在李瓒怀里,鬓角汗湿,面颊粉红。互相依偎着小憩了一会儿,她忽唤他:“阿瓒……”

  “嗯?”李瓒慢慢睁开眼睛,听她嗓音干哑,微起身,伸手从桌上拿来一瓶水,拧开了递给她。

  她捧着水瓶喝了几口,他也喝了一半,瓶子放回去,瞥一眼桌子上的药瓶。

  回身时,不经意将她搂得更紧。

  亲密相拥最叫她受用,她汗湿的掌心顺势抓紧他手臂,近距离抬眸看他,目光灼灼,里头的依恋,欢喜,爱意,一览无余。

  李瓒忽然就忘了刚才要说什么。

  “阿瓒,其实我很好的。”她无厘头地说了句,“真的。之前因为生病才有点古怪。可我其实很好的。”

  “我知道。”他想起了要说的话,“你不要紧张。生病没什么,我不在意。”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她撞上他的胸膛,手心摁在他心口,触着炙热紧实的肌肤,感受到他的心在跳动。

  她还想离他再近一点,把耳朵也靠过去,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莫名心安了。

  他说:“我也有我过不去的坎,和你一样。”

  宋冉没做声,安静等了好一会儿,可李瓒没有继续说。

  她说:“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时间还很长。”

  他低笑:“好。”

  “阿瓒,我想给你讲一个小鸟和大树的故事。”

  “你讲。”他稍稍调整姿势,低下头,将脸埋在她脸蛋旁,闭上了眼。

  “从前有只小鸟受了伤,从天上掉落。一棵大树接住它,收留了它,为它遮风挡雨。小鸟翅膀好了,在大树身上安了家,天天为大树唱歌,给它讲外边的故事。直到冬天,小鸟要去南方过冬,临别前跟大树说,明年春天我回来找你。可等到春天小鸟再回来,树被砍走,只剩下树桩了。”

  李瓒低声呢喃:“然后呢?”

  “小鸟问隔壁的小草,我的大树呢?草儿说,大树被伐木场砍掉了,你去伐木场找吧。小鸟飞去伐木场,看到很多圆滚滚的树干摞成山。没有一棵是她的大树。它于是问树干,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大树?树干说,你的那棵被送去火柴厂了。小鸟又飞去火柴厂,生产线上全是一盒盒的火柴。它问火柴,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大树?火柴说,你的大树做成的火柴卖到商店里去了。它又飞去商店。”

  李瓒睁开眼睛,问:“被人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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