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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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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低头,心已经麻木。她爸爸是俊朗的中欧男人,妈妈是漂亮的亚欧混血,她不能再假装这是巧合。半晌,小声问:“那男孩后来回来过吗?” “不知道,他被父母带走时年纪还小,即使他回来,我也认不出。” 甄爱心想,可能Chace五年前回来买下这座岛时,管家没认出他是第三代主人。Chace死了,现在是谁在冒充他? 她和管家女仆一起,沿着走廊关灯。厚厚的石壁上画着繁复的花纹,老旧,却古典。墙壁挂着各种画,向日葵,五线谱,花田,太阳…… 都是灿烂又温暖的景象,这样就能改变古堡阴沉沉的气氛了? 甄爱望着冷清墙壁上绚丽的颜色,觉得恍惚,原来她的家人也喜欢缤纷的色彩,像她一样。 这算是一种畸形的传承么? 还是说,因为他们的血液都是孤独而罪恶的,所以才不约而同地格外憧憬光明和绚烂?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代,完完整整地复制在她的父母,她和哥哥身上。 这才是这座古堡真正的诅咒吧? 凡如兰斯洛特之罪恶者,必无幸福。 人们在做恶事的时候,真的没想过给子子辈辈造成的影响?真的没担心害怕过报应轮回,厄运会降落在子孙的头上? 她悲哀到了极致。 别过头,悄悄无声地抹去眼泪,哥哥,你为什么不活着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 突然,走廊上的灯全灭了,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女仆小声轻呼:“怎么回事?” “或许是树枝刮到了电线。”管家沉声说,语气担忧,又叮嘱女仆,“我去检查,你和学生小姐一起去房间里找烛台。” 女仆“嗯”一声,从怀里摸出打火机,哧地打开,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她一惊:“学生小姐去哪儿了?” 管家四周看,发现甄爱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女仆和管家来不及开口喊她,她的身影缓缓转过幽暗的拐角,不见了。 管家绷着脸:“她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了?” 女仆:“或许她想自己先回去吧。” 管家也懒得管:“走吧,去找蜡烛。” 甄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而狭长的地方。走廊上黑漆漆的,所有灯都灭了。刚才想得太出神,加之她本来夜视能力很好,竟没留意周围的情形。 而现在无数交错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 “管家先生?”她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后退,“女仆小姐?” 漆黑的走廊里,她轻柔的试探声在长廊上回荡了一下,旋即被黑暗吞没,了无痕迹。 她四处看看,越往回走,光线越弱,即使是对她,也太黑了。周围渐渐看不清,她摸索着墙壁,碰到了栏杆,心一沉,刚才走过的地方没有栏杆。 走错路了! 她转身,却见身后某个门洞仿佛闪过一片黑影。 凶手? 她心里一惊,会有人来杀她?她赶紧离开,毫无头绪地在黑暗中奔走,现在她不会出声喊人了。她可以敏锐而准确地感觉到,黑暗中,有危险的人在靠近她。 真的会被杀掉吗? 她努力奔跑,心怦怦直跳,像要从胸腔冲出来。怎么办?她要是死了,言溯会难过的! 想法戛然而止。 黑暗里突然伸来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极其有力。她条件反射去抓,面前却骤然出现一片亮光,太刺眼了,像是打开了灯火通明的门。 她被用力推了进去。厚厚的门瞬间阖上,身后的人也不见了。 甄爱在一瞬间摆脱了束缚,望着面前白茫茫的景象,瞠目结舌。 面前银装素裹,轻雾缭绕,像是童话里的玻璃世界。 一层层白色的“水晶”下面笼着各种实验器材,瓶瓶罐罐,还有一动不动的兔子,白鼠,青蛙,动物组织…… 一个个裹在透明的晶状体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蓦地浑身一抖,牙齿打颤,强烈的冷气从湿透的脚心钻了上来,冰刀一般在身体里搅动。旁边显示器上写着-1°F(-18.3℃)。 她被人关进了冰窖。 灯全关了。 管家和女仆捧着烛台,走在深夜寂静黑暗的走廊里,一小片微醺的烛光随着他们的移动从古堡石墙上划过,留给身后一片黑暗。 管家走了几步,忽然一停,转身回望,身后是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无数紧闭的房门和岔路。 女仆:“怎么了?” 管家若有所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像砰的一下。” 女仆侧耳倾听,摇摇头:“没有啊,什么都没听到。” 管家不说话了,静静立着。但身后再也没了一丝声响,甚至没有穿堂的风。 “或许我听错了。”管家自言自语,端着蜡烛继续前行,“去主堡吧!” 小小的烛光渐渐移向走廊尽头,一转弯,7号堡的长廊骤入黑暗。 而此刻的冰窖里,甄爱缩成一个点蜷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渐渐结了冰霜,指甲盖冻得没了颜色。 安静的冰窖里,只有她牙齿咯咯打架的声音,她觉得下巴快要冻掉了。 寒冷像是细针尖刀,一点点侵入四肢百骸,刮心挫骨的痛。她的神经被撕裂了,忽的想起不久前她对言溯说:不要跟着我。 他一定不会来了。 她曾想过无数种死法,却没想过,会冻死在自家亲人存放未销毁实验材料的冰窖里。 言溯拿着手电筒,跑遍了整座古堡还是一无所获,到处没有甄爱的身影。 站在高处眺望,附堡的灯都熄灭了。只有主堡的下半部亮着灯。 难道他们一路错过,甄爱已经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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