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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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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烈被他转悠得不耐烦,终于扫了他一眼,“你还有事?” “呃……没有。没有就不能陪着你么?” “我正忙!” “你每天都在忙,忙着看这些药材,就不能往别的看看?”孟绯期羞恼地看着她满脸的沟壑,期待她那双摄人魂魄的眼睛能看向他,“至少,我比那些药材好看吧?” 田烈切药,“好看。” 孟绯期愈加忿忿地指责她,“那你为何还这般不待见我?” 田烈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的神情却和萧以靖一样,像在看脑子坏了的白痴,“我以前比你还好看,几刀就划没了。这十多年觉得省事多了!要不,你也试试?” 田烈把切药的刀递给孟绯期。 孟绯期看着她的脸,不觉退了一步。虽然她看不上自己的好皮相,可这绝对不是好端端把自己脸给划了的理由。 田烈待要再去切药时,孟绯期忽握住她的手腕。 他深深看向她微愕的眼睛,“其实……我蛮喜欢你划花自己脸的。” 田烈好笑,“哦,觉得有趣?” “不是!”孟绯期的面庞如染了红霞,却完全不像那身红衣般招摇,反而有种难堪般的羞涩,“你毁了容,就不会有别人喜欢你了……” 田烈终于转过身,“你喜欢我?” 孟绯期本能地想否认,可看着那双仿若直透人心的眼睛,只觉嗓子一阵发紧,张了张唇没能说出口。 田烈认真地打量他,从身高,到眉眼,再到气度,忽而扬唇一笑,虽然同样丑陋,那眼睛里却闪起异常动人的光泽。 孟绯期还未及去揣磨她那眼神里特别的光彩代表着什么,田烈已扬臂,揽住他的脖颈,踮脚亲上了他。 孟绯期吸气,只觉她那双清亮美丽的眼睛与自己靠得极近,令他一阵炫惑,张臂便将她拥于怀中。 她的气息极好,清清淡淡,带了种薄荷般的微凉,冲淡了过于浓重的药味,竟让人立刻忘了她的丑如无盐,只觉她无限美好,更令他愈发沉迷眷恋。 “田烈,田烈!” 孟绯期嗓音微哑,喝了美酒般眩晕而欢喜。心头身上,渐渐似燃起了簇簇火焰,令他抱着她的姿势不由僵硬着,再不敢动上一动。 田烈明眸微启,欣赏着眼前男子失态却依然绝美的风姿,散着药香的手灵巧一挑,已将他衣带挑落…… 孟绯期打了个激灵,本来星星点点的火焰顿时扑天盖地袭卷而来,再也无法忍耐…… 他将她拥到木榻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这个不知像冰还是像火的女子身上烙入自己的印记…… ——小船亦和谐—— 许久,许久,孟绯期终于放开了她,却兀自卧于她身畔,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着她,不胜欢喜。 他甚至不敢再别扭,咬着她的耳朵轻轻道:“田烈,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田烈眼睫扑闪,“是么?不过我得告诉你,我不是第一次。” 孟绯期眸光一暗,“我知道……我以前也有过其他女人。但我发誓,以后我只碰你一个人。” 再迟疑片刻,他说出这一生最肉麻的誓言:“我会待你一心一意;我会守你一生一世。” 田烈把玩着长发仿若未闻,顾自道:“那人是我继父。那年我十岁。” 孟绯期的眸心缩了缩,忽跳起来,披衣便往外奔去。 田烈坐起,“孟绯期,你做什么?” “我去杀了那老畜生。” “不用了,他已经在坟墓里了。” 孟绯期脚下不停,“我去掘了他的坟!” 田烈没有再拦,似笑非笑地瞧他走得无踪无影,好一会儿才披衣坐起,低低地嘲笑一声:“疯子!” 她懒洋洋起了身,走到妆台前整理衣衫,梳理欢爱间揉乱的头发。 镜子里依然是那张丑恶到寻常人不敢直视的面容,却有着高挑健美的身躯和乌黑如瀑的长发。 她笑了笑,忽伸出手指,在鬓间挑了挑,慢慢抠出一角来,再轻轻撕下,那张丑恶的人皮面具便落在她掌心。 镜子里,是女子久不见阳光的娇嫩面容。 虽然有隐隐几道伤痕,可杏目桃腮,瑶鼻朱唇,依然是摄魂夺魄的稀世美人。 察觉出这边动静,萧以靖终于舍得丢开奏文,缓缓踱进来。 见田烈微微失神的模样,萧以靖的唇边难得有了一丝笑弧,“待孤病好后,你们一起随孤回蜀都吧!——其实他的武学若用于正道,即便不是孤的弟弟,功名富贵同样唾手可得。” 田烈摇头,“不用了。他还欠些调教,所以暂时我还没打算要他。” 萧以靖的笑意不觉间淡去,“绯期刚刚离开时说你继父欺负了你,他要去掘了你继父的坟……其实他的本性不坏,” “关我什么事?不过看他有几分姿色而已!”田烈继续梳发,却忽然顿了顿,“可我没继父啊!他不会去把我亲爹坟给掘了吧?” “那你……” “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他会走得那么快!我是女人,正常不过的女人。我不喜欢被人嫖,不代表我没。有时寂寞了,逢场作戏找几个男人玩玩,并不为过吧?” 萧以靖黑眸不觉幽深几分,再幽深几分,好一会儿才道:“嗯……并不为过。” 田烈很满意,“我也觉得并不为过。话说回来,国主,你这位弟弟,床上功夫很不错。” 萧以靖咳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可田烈下一句话,立刻让他顿住了脚,“国主,如果我和孟绯期说,他的床上功夫比你差那么一点点,你说,他会怎么做?” 萧以靖转过头,“他会当真?” 田烈一笑,娇媚如春花摇曳,“等他回来,我只需你希望我的医术能为你所用,所以趁我不懂事时占有了我,还逼我戴着这副面具好吓走其他男人,永远只为你一人所有……我说是我继父干的,其实只是暗示他,强占我的人是于我有恩又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友……” “……” 旁人不会信,但孟绯期必定会信。他在这方面本就少根筋,如今不小心恋上了一个比他自己还要古怪千百倍的女人,那智力不用说的,必定越发地飞流直下三千尺,怎么也不够用。 萧以靖掂量半日,问道:“你想怎样?” 田烈道:“国主赐我的那块药圃,似乎小了点儿,人手也少了点儿……” “翻倍,给你翻倍。” “明懿太后的医书,国主那里还有好几本吧?” “回头给你抄阅。” “国主还答应过替我向吴帝要《孙氏千金方》,公主也答应过给我她那里的毒理类的医书……虽说公主如今不知所踪,但国主真去和吴帝索要,想来他也不会舍不得吧?” “嗯,孤会去要……” 萧以靖说最后一句时,声音已经远了。 如今,他已万分地支持田烈和孟绯期远离吴都。 这样的弟弟以及弟弟中意的这样的弟妹,他真心觉得……伤不起啊! 不过,他从此应该不用再为孟绯期这个表现极度恶劣的弟弟烦恼了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孟绯期这算不算是恶有恶报? §梦中身梦,赠卿春光七弦桐 “木槿,木槿!” 楼小眠含泪欲要抱她起身,却再也抱不起身。 顾湃忙道:“我来!” 急用毡毯将木槿裹住,横臂抱住她奔向林外的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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