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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嗯!”冬莲点点头,突然坏笑着说:“十三爷滋润有功呀!”我脸上一热,这坏丫头,说什么呢……微微一笑,看着做好防守准备的冬莲,笑道:“那也比不上佟侍卫那火热一吻呀。”

  “啊!”冬莲尖叫了出来。佟希福是皇上身前的二等侍卫,姓这个姓儿,自然跟康熙皇帝的生母佟贵妃有些个亲戚关系。长得还不错,也算威武英俊,人也很好,谦和有礼,读过书的样子。他来过长春/宫几趟,都是公事儿,可也混个脸儿熟,让我认得了他。要不是在围场最后一晚,十三阿哥被十四拽去说是要喝通宵,我就回了自己的帐篷来,也不会看见他们正热吻在一起。当时我看见了也是一愣,转身想走已是来不及了,只见俩人以雷击的速度分了开来,佟侍卫磕磕巴巴地问候了我两句,就忙得转身走了。我倒也没在意冬莲一副羞得快要昏过去的样子,只是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古代男人就是纯情,这点儿小事儿脸竟能红成那样。

  事后冬莲见我问也不问,心里踏实了下来,主动跑来跟我说这说那。本来不太想听的,可看她一副跟我一起分享喜悦的表情,不禁想起了现代自己的那些好朋友,每次恋爱也都是要跟大家分享心情的。心里一软,也就安静地听了,这事儿竟连冬梅都不知道,看着冬莲幸福无比地说着,等她能出宫的时候,就可以和他常相厮守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冬莲才十八岁,那个男人真能等那么久吗?心里的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冬莲已是扑了上来,拼命地呵我的痒。我笑得不行,紧着求饶,这丫头也不肯停止,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冬莲这才放手,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车帘子一掀,一个小太监伸了头进来,“两位姐姐,已经到地儿了,快下车吧!”冬莲整整衣服打头下车了,我跟在后面边擦眼泪边瞪着她,下手这么黑!走了两步冬莲突然回头,看见我正怒视着她,伸手又做了一个呵痒的动作,我下意识就哈哈笑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却好像踩到了谁的脚,一绊蒜,猛地跌入一个人怀里……

  下意识地忙回头去道歉,“真是对不住,我……”话未说完已是愣住了,八爷那双温和的眸子一下子映入了眼帘。见我满脸通红,眼中湿润,却是一脸笑容的样子,他不禁怔住了。

  “奴婢给八爷、九爷、十爷请安!爷吉祥!”冬莲请安的声音突然传来,我一激灵,连忙从八阿哥怀中挣脱了出来,这时才看见九阿哥、十阿哥就站在十步以外。十阿哥正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九阿哥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倒有些冲淡了他素日的阴鸷,可我还是一冷,他的眼光……

  我低头定了一下,福下身去:“奴婢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我恭敬地请下安去。“嗯,起来吧!”八爷温和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我又福了福身,直起身子退了两步,冬莲轻靠了过来,我们挨着站在了一起。

  脚步声响,一双乌黑的皂靴出现在我眼前。我一顿,抬起头来,十阿哥正皱着眉头,撇着嘴看着我,仿佛没见过我似的,就那么上下地打量着我。偷偷吐了口气出来,我在脸上做了个端正的笑容,正要给他问安,十阿哥突然后退了一步,大声说:“你打住!!”

  “啊?”我吓了一跳,就这么愣在当间儿。我、我只是要请安而已,这不是规矩吗?怎么了?我愣愣地看着他……十阿哥却不管不顾地转身往九爷身边走,九阿哥倒是有些纳闷地看着他,十爷一偏头,我拉长了耳朵,也只隐隐约约地听见他说什么“这么笑,他瘆得慌……”

  还没等我琢磨明白,八爷踏上前一步,笑说:“那次听十弟说了,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老十三可就险了。”我暗自集中了精神,微微笑了笑:“八爷过奖了,是主子福大命大,神佛保佑而已。”

  八爷一顿,乌黑的眼珠带着探索意味地看着我。我不得已与他对视了一眼,突然发现康熙的儿子们似乎都有一双乌黑的眸珠——四爷是这样,十三、十四爷这样,现在看着八爷,发现他也是。可也就这样了,他既不是四爷,也不是十三,不要说他是黑眼珠,就是绿的那也与我无关。我淡淡地转开眼,低了头想着该如何脱身呢!

  “哟!八爷你们怎么在这儿呀!”我一偏头,看见福公公正小跑着过来,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奴才给主子们请安!”福公公刚到我们眼前,就一步上前,屈腿行礼。我不禁暗自感叹着,真是流畅自如呀!这才是正宗奴才,不像我,每次都要酝酿一下。正想着给他加十分,八爷已是问过德妃好了,福公公忙笑着答了,回身见了我和冬莲,立刻拉长了脸孔:“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晃荡!主子都问起了,还不快点儿去伺候!”冬莲眉一皱,想开口,我偷偷扯了她袖子一把,就向八爷他们福下身去:“是,那奴婢们告退了。”冬莲被我一扯,也只好福下身来行礼,八爷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我拉了冬莲转身就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多疑,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就那么直直地射入我背脊。

  路上冬莲不住地埋怨我,干吗怕那狗仗人势的福公公,我心里正暗自庆幸着,要不是他来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脸上却笑着对冬莲说:“那狗就算了,不是有人正找咱们吗?”冬莲大笑了出来,笑说也是,我们手拉手地进了德妃休憩的屋子。

  还是老样子,我把德妃需要回复的一些信件、帖子挑出来念给她听,只有一两封德妃亲自回答,让我来写,剩余的就让我看着意思办了。

  冬莲坐在脚踏上给德妃捶着腿,冬梅已下去给娘娘备膳了。我坐在窗前,一封封地回着信,屋子里熏着檀香,屋子外面服侍的那些丫头太监们,都轻手轻脚地来去,屋里屋外一派安静平和。

  “咳咳!”德妃突然轻咳了两声,我回头看去,冬莲正想起来,我冲她摆摆手,站起身来去壶里倒了半杯清茶出来,端到德妃面前。德妃缓缓张开眼睛,接了茶过去,慢慢地喝着。

  李海儿掀了帘子进来,请了安,回说纳兰贵主儿派人来寻些檀香。德妃点点头,叫冬莲去找了来,亲自送去,并吩咐她代向贵主儿问安,冬莲躬身答了就转身随李海儿出去了。

  德妃将茶杯捏在手中把玩,看我站在一旁,示意我坐下,我点点头,偏身轻轻跪坐在脚踏上。德妃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径地出神,不消一会儿,我的腿就麻了起来,又不敢乱动,正暗自咬牙较劲儿。

  “最近晚上老是做梦,都睡不踏实。”德妃突然说。我一顿,想了想,轻声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太操心了些。”

  “唔……”德妃仿佛没听见一样,手里只是捏弄着杯子,我的心突突地跳着,暗自猜测着她跟我说这番话的用意。突然德妃转了眼,直直地盯住了我,我心一紧,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只觉得指甲刺痛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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