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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江祖怡不明白,“怎么了?我跟他说过几次话,他很聪明啊!”

  赵律和不以为然,“既然他没有反抗父母的勇气,这么郁闷也就是自找的。”

  孟缇难得同意赵律和的话,对这句还真是深以为然。

  “话是这样没错,”孟缇看了他们一眼,“不过你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律和搂紧了江祖怡的腰,神态自若地笑了笑,完全没有跟她争辩的意思。

  孟缇心下已经有些明白了,赵伯光那么不喜欢江祖怡却还是不得不让她嫁过来。这里面,赵律和起了什么作用不难想象。

  她叹了口气,程璟真的是远远不如赵律和,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回头看着赵家的大宅,赵同舒和赵伯光一起从大厅里出来,两人一起朝她看过来。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孟缇依然脊背一麻。

  赵同舒看上去还跟少女一样,容貌美丽,亭亭玉立。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和美丽张扬的江祖怡一比较,耐看得多,完全是两种类型。

  赵同舒收回视线,沉下表情,“爸,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关于知予的。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赵伯光表情淡淡的,“觉得我老糊涂了?认错了人?”

  “我不是怀疑这个。她肯定是小与的女儿,她小时候的样子我见过,她胳膊上有小块浅红色的胎记,再说她跟妈又长得那么像。”赵同舒沉默了一下,“只是,她根本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这样。她心机很深,回赵家肯定是有所图谋。”

  赵伯光摆手,“我没有老糊涂到那个地步,该给她什么,不该给什么,我有数。她闹不出什么事情。”

  赵同舒静了静,才说:“那天我们去墓地,我跟她谈了谈,她竟然记得她见过我,甚至还记得我跟她妈妈吵架……”

  赵伯光没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她。

  赵同舒无力地笑了一声,“那时候,您只让大哥把小与和两个孩子带回来,但没有说用什么方法。我知道大哥做事的风格……我担心他们,就悄悄找了那个女人。”

  赵伯光不语,很慢地“嗯”了一声,“你们当时都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暂时离开小与,去外地避避风头。她很生气,没接受我的好意……”她停了一会儿,“虽然现在知予好像不记得了,但是难保她什么时候不会想起来。”

  赵伯光浓黑的眉毛一跳,阴寒的表情从眼睛里滚过,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好了,你回去吧。我会处理。”

  赵初年和程璟话别,孟缇不好打扰。她从两人身边经过时又听到赵初年一句“那套书我刚刚让人放在车子的后备箱了”,脚下微微一滞,直接迎上了赵同舒。

  赵同舒戴着白色的遮阳帽,依然是一身套装,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孟缇笑眯眯地先祝她和程景云一路平安,又说:“姑姑,您能给我一个可以随时联系上您的电话吗?”

  她眼睛很大很圆,十分清澈。赵同舒看着她说:“你跟明辉要吧。”

  “我知道的,不过我想亲自跟您开口,”孟缇把话说得很郑重,“您能给我吗?”

  “没问题,”赵同舒沉吟着,有些疑虑,“你要手机号码干什么?”

  “这样就可以随时联系上您啊!”孟缇眨眨眼胡吹道,“我最近有去澳洲留学的想法。”

  “哦,那很好。”

  程璟跟她拥抱,她想起北疆那几个月,不由得加大了手臂的力量,踮起脚尖附耳过去,“表哥,你可要好好儿的。我一直欠你一句感谢,现在说了还不晚吧?”

  “不晚的。”

  “施媛姐一直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程璟意外地“啊”了一声,手一松,这声音太大,引得所有人都看着他俩。

  孟缇后退了一步,满意地欣赏他愕然的样子,笑眯眯道:“一路平安。”

  送走了程家三口,上班的上班,出门的出门,孟缇正想着今天去干什么,要不要回学校一趟,刚刚走到大厅,就被赵伯光叫住,“知予,跟我一起出门。”

  拒绝是无效的,孟缇很听话地上了车。结果下车的时候发现,她居然来到了马场。

  赵伯光很喜欢骑马,在马场上养着五六匹马,都是漂亮的马。膘肥体壮,精神抖擞的模样和孟缇在北疆见到的差不多,只是它们显然不能在草原上肆意狂跑,只能在人造的跑场里踱步。

  赵伯光挥了挥手,有人牵来一匹黑白相间的小马驹。因为它太小还没训练,跑起来一直昂着头。它那黑色的耳朵晃来晃去,有一种天然的可爱。在北疆她见过不少马,可是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马驹。

  孟缇看着很高兴,随口就问牵马过来的驯马师:“这匹马多大了?”

  “刚刚三个月。”

  赵伯光十分慈爱,“送给你的,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孟缇骇然,“我怎么可能养得起!”

  赵伯光笑着拍她的头,“不要你养的,取个名字而已。”

  “我既然都不养,取名字不好吧。”

  “看到那匹马了没有?”赵伯光指了指围栏中一匹棕色皮毛的马,“那匹是律和取的,旁边那匹红色的,是初年取的。这匹马,就归你了,你自然也要负责取名。”

  孟缇略微一想,这匹小马驹黑色居多,但后面两条腿的下方是白色的,像穿了双毛茸茸的白袜子般俏皮,又像踩在云端一般轻盈。她想起一句诗:常骑踏雪马,拂拂红尘起,心思一动,就说:“叫踏雪吧。”

  “好。”

  驯民马师牵过来两匹马,都是高大威武的马儿,膘肥体壮。驯马师恭敬地把两匹马的鞭子给了祖孙俩。赵伯光拍拍马背,“这匹叫‘红鬃’,这匹叫‘乌骓’,律和说你骑术不错,来试试。”马如其名,一匹乌黑,一匹枣红。

  孟缇想起几个月前在草原上那种在颠簸中即将从马背上掉下来的状态,抽了抽嘴角勉强笑道:“骑术?我没有这种技能的。”

  “没关系,乌骓脾气很好。红鬃性子烈一点,上次就把我也摔了下来。”

  赵伯光说完,矫健地翻身上马,完全看不出是七十多岁的老人。

  如果她再退缩就显得太没有年轻人的风貌了,只好骑上那匹乌骓。驯马师牵着乌骓走了一会儿,孟缇找到了感觉,握着缰绳,慢慢打马而行。红鬃走在乌骓旁边,很温顺的模样,很难想象它发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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