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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吃过了。”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

  “真的吗?”他盯着我。

  “是你们吃饭太晚了。”

  “安宁姐中午下班回来做饭的,所以时间比较晚。”

  我不意外地点头。她的外套和挎包随意地扔在沙发上,颇有匆忙的迹象。

  “那真是辛苦了,”我感慨地看着李安宁,“有这么好的房东,真是福气。”

  李安宁摆放着碗筷,“年轻男人总是大大咧咧的,也不会照顾自己,我不照顾着怎么行。”

  别人或许不会照顾自己,但沈钦言绝不属于这一类。这个世界上房东房客的关系或许有千百种,但总离不开利益两个字;但我面前的两人,关系还真是难说,尤其是沈钦言又是个长得无比俊美的年轻男人。

  人家马上准备吃饭,我在旁边光看不吃这局面有些荒唐,我干脆利落地告辞,没必要把自己陷入尴尬局面里去。

  沈钦言有些意外,“你刚来就走?”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就行了。”

  他还要起身送我,我摇了摇头,把他按在座位上,又跟李安宁点头,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离开了。她神情淡淡地,完全没有挽留。

  第七章 一波三折

  我想沈钦言大概比我更局促和尴尬,因为半小时后我在地铁上,就接到他匆匆打来的电话。他一开始就劈头盖脸地问我:“你根本就没吃午饭吧?”

  “怎么了?”我心道原来我看起来那么饿吗?

  他说:“我会搬出去。”

  这种直截了当的问话真是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我只好说:“找房子是大事,你考虑好再说。”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借住让我非常尴尬,”他顿了一顿,说,“我和安宁姐是在一个同好者剧团里认识的。当时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没有追问,饶有兴致关注别的话题,“剧团?什么剧团?”

  他仿佛语塞,语气微微一顿,最后说:“我和几个朋友筹办的一个小剧团。”

  “真有意思,”我笑起来,“你们都拍过什么剧?”

  “到目前为止,只有两部自己写的戏。”

  我不觉肃然起敬,“不错不错。”

  “也还好。”他却远远没有我这么兴奋,声音带着些微的苦涩,“还有太多问题。”

  “万事开头难啊,慢慢的就会好的,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沈钦言的声音微微高了一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再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志同道合的一群人走到一起了。”

  “谁说的!非常了不起,”我眉飞色舞地赞美他,“我以前以为你只是热爱表演,想不到你因为热爱表演居然能组织一个小剧团!申请大学的时候完全可以写上这个!”

  “嗯——”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拍摄计划?”

  “我们是正在排练一部短剧。”

  “啊,我可以去看看你们的戏吗?”

  “当然可以。”他声音轻快了不少,“你不嫌弃就好。”

  我兴奋地挂上电话。我对电影、话剧基本上一窍不通,但前两年大致了解,组织一个剧团相当不容易,导演、编剧、演员、服装、灯光、道具缺一不可;不论是短剧,还是话剧,或者更短的默剧,都是一个繁琐的系统工程。

  沈钦言居然用这种方式无声无息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满心钦佩。

  我回到学校,去食堂吃饭,又顺手在路边拎了份报纸,在下午的阳光中边吃边看。新闻一条条的扫下来,世界新闻国家大事尽收眼底;最后翻到娱乐版,头条新闻就跟《约法三章》有关,撰稿记者宣称:他昨天悄悄打入片场,竟然看到顾持钧和我母亲发生了异常严重的争吵。争执的内容没有写明,但提到我母亲说出要跟顾持钧分道扬镳的消息。

  我吃了一惊。

  跟我母亲接触也有几个月了,我知道她是非常严苛的人,拍戏的时候会跟工作人员签字保密协议,记者探班,写一些花边新闻不是不可以,但必须在电影公司的严密安排之下;在别的时候,她的片场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我每次去片场,都是她的贴身助理纪小蕊亲自接我,才能稍稍踏足禁地。

  而她和顾持钧,是导演加演员的绝佳组合。合作十多年一直相当融洽,没可能出现“不合”的流言。

  难怪这次矛盾会上头条新闻。

  我想了想,给纪小蕊打了个电话,先跟她说了说这周时间我没法跟母亲见面,又随口问起报纸上看到的新闻,纪小蕊“哎”了一声,“公司已经在处理这新闻了,是个刚入行的记者写的,不懂规矩。说风就是雨的,夸大其词也不奇怪。”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真,稍等,”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她捂住了话筒,稍微压低了声音,“我到外面接电话了。刚刚梁导和顾先生都在,我不敢跟你细说。总之,他们是争执了几句。”

  “还真吵架了啊!”我很吃惊,“我看他们一直相处很好,噢,不是,讨论电影的时候有过争执。”

  纪小蕊静了一下,“你这段时间一直和顾先生在约会吧。”

  “约会?”

  “你们出去过好几次吧。”

  我完全不能理解好好一件事被说得这么暧昧,马上澄清,“真相是,我们出去打个球吃个饭而已,完全谈不上约会。难道,我妈妈是因为这事生气?”

  纪小蕊显得难以启齿,支吾了几句后才用破罐子破摔的语气道:“你们出去的那几天,顾先生总会跟梁导告假,说自己有事,但他没告诉梁导是跟你在一起。昨天梁导一知道这事,确实发了很大一场脾气。”

  这么说,那记者在新闻里写的,也并不是夸大之词了。我慢腾腾地说,“这事居然跟我有关,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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