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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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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坐在原位,看到她的修长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之中,她一路离开,没有回头。机场本来就是个离愁别绪的地方,远近都有人在话别,还有相拥的情侣。’ 他在机场坐了片刻,慢慢把手中的咖啡喝完。却没想到,看到意料之外的人也走进了咖啡厅。是费夫人和萧正宇,他不由得笑了,真是熟得不得了的老熟人啊。 费夫人和岳万里在离他很远的位子坐下,萧正宇则弯腰跟费夫人低语数句,又回过头来,目光在他身上一停,朝他走了过来,在对面的那张空椅上坐下。咖啡厅人声嘈杂,两个人却再没有以前相见的剑拔弩张,平静得好像相熟络的老朋友,虽然眸子都是冷的,但好歹还可以交谈下去。李又维随口问:“你送你妈回去?” 萧正宇跟侍者要了咖啡,才回答:“不,我跟她一起去英国。飞机晚点,先过来坐坐。” “真有趣,”李又维微微笑,“你难道不知道今天薛苑出发去南美洲?十分钟前她还坐在你现在的位子上。” 那张名叫冷静和镇定的面具一瞬间就破裂了。萧正宇愕然,下意识得捏紧了杯子,喃喃道:“是今天吗?我不知道。”他忽然像领悟了什么一样想站起来,结果被李又维一句话叫住,“不用追。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 宿醉涌上脑门,萧正宇颓然地跌回椅子里,昨天晚上灌下的几瓶各种各样的酒的劲头涌上来,天旋地转,他苦笑一声,伸手盖住了眼皮。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一句诗里说的,如果你因错过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错过群星。 萧正宇已经没了力气,喃喃自语了几声“已经走了”,就再也没有说话。咖啡厅暖得很,他穿着长长的风衣,很快就觉得热了。但这样的热让他很快清醒过来。他对李又维恨得咬牙切齿,但心里最深处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弃。那种厌弃的感觉比一切情绪都要强大,以至于居然可以平静地坐在李又维面前而不是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痛打他一顿。 他听到李又维说:“我记得几年前在美国也有一次,再冰躺在医院里,我们俩也是这样,坐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讨论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萧正宇冷冷瞥他一眼,“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对殴合适一点儿。”那时候只要一见面两个就要打起来,那时比现在年轻,各自被某些事情刺激得整个人都不在正常的行为上,看到董再冰绝望地躺在医院里,身上是数不尽的伤,难免暴躁。 李又维端起咖啡拿在手里晃了晃,“你现在还想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萧正宇不再说话。他已经装不出那种平淡冷静的样子,因此也放弃了。他浑身都是阴郁,目光锐利如刀,在他冰冷的眼锋下,咖啡厅的侍者问他要不要喝什么都问得结结巴巴。 他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落在李又维眼底,惹来一声嘲笑,“如果薛苑选择了我.哪怕被她憎恨,无论用什么手段,我也要把她追回来。” 萧正宇沉默片刻,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她带秦玮回家,个人异常亲密,牵手走过河道边的长街,站在桥上拥抱。大概恨他恨到极点了,才会那么快地投入别人的怀抱。这些话他通通不会说。李又维却已经猜测到了,也沉默下来,阴晴不定地喝完手中的咖啡,一抓大衣站起来就要离开。萧正宇忽然抬起目光,问他:“她离开前,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 李又维瞥了他一眼,嘴角牵出一个笑意。 “她说,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原谅你。” 萧正宇手一抖。 他不知道李又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费夫人是什么时候坐过来握住他的手。他茫然地抬头看向天空,只看到一架银色的飞机凌空而起,渐渐远去,没有在空中留下任何痕迹。 第四十二章 得不到的是最好 那咱光芒提醒了她,两年时间过去了,大家都改变了。薛苑在南美洲一呆就是整整两年。她在南美洲可以干的事情不多,闲暇的时间和假期都有。她趁这段时间走遍了阿根廷和智利,顺便还学了西班牙语。她报了语言学校,拿出当年还在学校的劲头开始学习西班牙语,半年之后进行日常交谈毫无问题。一年之后西班牙语可以说得很纯熟。 在阿根廷时她暂住的那栋小楼,窗口下是一片平坦的河滩。每到傍晚,夕阳的余辉洒在上面,便会泛起一些别样的光泽。住在这样的地方,时间也飞速而过。人的一生中每个阶段都不一样,有的进修半年的经历可以比十年还多,有的时候十年却过得像是某一天的重复。 在国外的两年时间,薛苑一直过着平静的日子,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事!开心的时候就是跟华人朋友聚会。如此而忆,直到回国。回国之前,她托在南美洲认识的朋友帮她在国内租了房子,因此也完全不必担心食宿问题,既然衣食无忧,她就就愉快地登上了飞机。她是在飞机上看到那则新闻工作的。那是一份过期了两三个星期的旧报纸,邻座用来包书皮。正对着她的那面是文化版,几行巨大、浓墨的黑体字跃入眼帘:知名画家李天明先生于昨日去世。 她被这个消息彻底惊住,眼睛都直了。她的邻座是一个长发的年轻男子,看上去颇有艺术气质,侧头看到她对着那则新闻工作发呆,拿下书皮递给她,并且凑过去搭讪,“一代大师陨落了,可惜 啊,是不是?”但是薛苑根本无心听他说话,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正版都是相关的报道:说李天明是因为高血压引发的心脏病去世的,他去世后,吊唁者无数,对他的艺术成就有了个盖棺定论的结论,评语高得令人咋舌。那则新闻让她的情绪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 不过是两年光景,到底物是人非。父亲去世前在这个人阴影下活了一辈子,可如今轮到了他,当年的人物都不在了。她想起那段时间里在医院跟他的最后一次闲聊,蓦然间百感交集。她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抬头看去,眼前一片灰色的苍茫,被那种无处不在的遗憾和失落感,逼迫得眼睛发酸。 一路她都陷于这种情绪不能自拔。 一下飞机,她找到朋友,拿了钥匙,回到租好的房子里。她发现租住的这个小区异!常安静,加上楼层高,屋子里一点儿别的声音都没有。她很喜欢这里,!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一个“明天一定要好好谢谢朋友”的念头,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回国才知道虽然李天明去世了,但是各种各样花边的新闻报道却没有停歇,回忆录,记录片、各人写的纪念文章,都在回顾他的一生。其中以某本回忆录更为知名,传遍了大街小巷,新闻上无数次推荐。薛苑也买了一本读了一下,最后只是无奈地失笑。在作者的笔下,李天明的一生伴随着忧郁和痛苦,尤其是提到了他跟费夫人之间那段纠葛的爱情,艺术家和模特之间因灵感而激发的感情,作者明说这是一段见不得光的历史,却把它塑造得感人和凄婉。至于费夫人是如何改嫁富商,说得更加暧昧,尤其是书中还隐约提到了李天明、私生子,还别有用心地指出,这位私生子目前是如何身份,是如何得了不起和隐秘。 薛苑忍不住住想起萧正宇和李又维读到这本书的反应。以她对两人的了解, 估计他们一定气得咬牙切齿,但却没人有所举动。毕竟对待流言,保持平静从来都是最好的做法。知道真相的人都不发言,不知道真相的人也不过是雾里看花。 报纸,杂志上评论并感慨李天明这本书时,另一种观点也再次浮出水面----艺术家的私生活,果真是没几个经得起考验的。薛苑看过一次之后,就扔到了一边。那些报纸、杂志把李天明的经历渲染得一塌糊涂,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跟李家人也没有关系了。 她要做的事情不少,第一件事是去公司报到,得到一个月的休假。第二件事是联系谭瑞,结果却让她吃惊,谭瑞于两年前,差不多在她去了南美洲之后就辞职离开了博艺画廊,具体做什么没人知道。薛苑赶紧联系他的父母,他的的父母说他目前去了黔东南一带旅游。他的父母对儿子的了解不多,薛苑什么都问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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