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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然后他回到学校去读书,念了戏剧系。他是认认真真地在学习,所以有两年时间没有拍戏,到了大三时才重新接拍了一部电影,大四又有一部,然后四年过去,他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没有延期,教授评价甚高。

  这四年他虽然在念书,但外形实在太好,广告拍了不少,一直也没有淡出人们的视野。

  二十七岁他大学毕业,又以一年约莫两部戏的速度拍戏,邹小卿的每部戏都请他做了主角。他今年三十二岁,共有十二部作品,大部分作品的口碑票房都很好,这让他成为“最热门的男影星之一”。

  去年他拿到了影帝,可以说攀登上了人生的新高峰。

  影评专家说他相貌好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的,其实,不少演员都会外貌所累,让关注太过注意外貌而忽略演员的内涵,而相貌太好的人往往恃宠而骄,不肯修炼自己——这也就是这样的人往往不能攀登到事业的最高峰的原因。但沈钦言不然,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来提升自己,他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角色,因此能和场景完美的融合,他能把自己的特点完全隐藏,融入角色。这个本领和他的努力分不开,和天分也分不开。

  《空间》这部电影很惊人,镜头错落旋转,剪辑神乎其技,沈钦言在被改变了无数次的世界中寻找妻子的下落,然而人死不能复生,不论怎么纠正,最后证明一切徒劳无功时,一直冷静的他忽然崩溃,捶地大哭,那幕场景感动了无数人。

  哪怕只看小屏幕的电脑,我也觉得这一幕非常震撼。

  “演得真好,”乔希宁盯着大屏幕,表情很凝重,“我跟他还有不少对手戏……哎,怎么办啊。”

  我还沉浸在电影带来的震撼中,等心跳平复了安慰他:“车道山前必有路,你小时候我可想不到你今日会成为歌星,等几年后,你拍了若干部电影后再看今天,就会发现现在的紧张毫无必要了。”

  其实乔希宁做的远比说得好。他的第一场戏是本周末晚上九点开拍,我们傍晚才到。

  本想早到一点去观摩别人怎么拍戏,结果唱片公司临时安排了全球最著名音乐杂志的一份专访。

  乔希宁前一秒还在担心今天晚上的戏要砸锅,下一秒就对着金发美女侃侃而谈:“能在电影和音乐两个领域同时取得成功的人并不多。我希望我的音乐和电影可以互相补足。”

  他在国外学过一年街舞,英文相当厉害。

  “其实电影和音乐有一定的相通之处,我自己录歌写歌时,都会在我的脑子里构思一个意境和画面,有一个完整故事情节……”

  “我在片子里的角色?这是非常有意思的角色,大家看了电影就知道了……”

  我忍不住感慨,他也就是在我面前跟小孩子似的,面对媒体却从容不迫,颇有大将之风。

  结束了访问,我们冲向电影厂。

  作为当红小天王,剧组给了个小化妆间,和另一位影视新星严谦同一化妆间。我们到达的时候,他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戏份从摄影棚归来,满脸面如土色。

  乔希宁和他较熟,忙问怎么了。

  严谦缓过劲,拍着大腿感慨道:“一会你就感受到了,难啊,真难啊,在镜头下居然完全不知道做什么。”

  他可不是什么新人,居然会发出这种感慨,乔希宁脸色更白了。

  敏姐笑着拍他的肩膀,跟正在准备工具的化妆师寒暄去了。

  乔希宁化妆的时候是我最舒心的时候。

  他化妆通常就是几个小时,我可以在这个宝贵的时候写写程序、看看技术论文或者打个盹;敏姐对我也异常客气,从不让我做端茶送水的工作。

  但以我和乔希宁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种事情分内之事。

  趁她化妆,我去找剧组的负责联系演员的制片,之前都是邮件联系,现在见了面,才知道是个超级干练的女人,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谈完工作,我离开房间来到走廊,发现旁边的几个化妆间分别是几位主演的,门上挂着“主演”的铭牌。

  我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几秒,想:不知道他在不在里面。

  念头刚一闪过,那扇门“啪嗒”一声打开了,沈钦言一手接着电话边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吧?

  我听到他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我的手机号,但请你不要再联系我。”

  他语气平静且强硬,冷漠之气扑面而来,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真是意外。

  他一身白大褂,带着薄薄眼镜,上了妆,严肃之气扑面而来。

  沈钦言蓦然抬头看我,似也一怔,大抵也没想到在走廊里看到我。

  我觉得有些尴尬,听人家的电话总是侵犯隐私,我迅速一笑,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退回了乔希宁的化妆间。

  但我和他既然身在同一个剧组,总是少不了碰面机会。

  那天晚些时候我在摄影棚又看到了他。

  摄影棚和我一个星期前见到的截然不同,搭建好了若干场景,其中就有一条幽暗的长街,把二十年前的街道搬到了现在。

  灯光黯淡,乔希宁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午夜的街道,背着吉他“蹬蹬蹬”走过长街,进入一栋黑漆漆的屋子里,上楼,推开房门,然后发现自己的房间面目全非,顿时面露惊愕。

  乔希宁演这段戏的时候,我在摄像机后观察。

  这段戏大概一分钟,一句台词都没有,却起码拍了半个小时。

  邹大导演坐在监视器后,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说着“再来一次”,一段楼梯,就让乔希宁爬了二十次。

  现在季节是晚春,空气逐渐闷热,不断重复的爬楼让乔希宁汗流浃背,一次NG后,我帮他擦了次汗,化妆师又上去补妆。

  我轻轻摇头,他拍MV的时候可不会这么没用。

  此时是初夏,片场灯光打得足,温度也比外头更高,眩白的灯光看让我疲倦燥热,我悄悄退到摄影棚的角落找水喝,却发现拐角的走廊里走出来一个挺拔的身影,仔细一看,我连忙笑了。

  “啊,沈先生。”

  他对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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