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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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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说:“我哪里知道……她一向就是个闷葫芦,你又不是不晓得……”突然想起来:“信!她写了信给你的!”连忙地从手袋里掏出来:“你看看。” 其实只是写在便条笺上的一行字,凌乱的带着泪痕的字迹:“大姐,你真是傻,可是,我竟然比你还要傻。” 她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心里乱成一团,不祥的感觉涌上来,简直是心惊肉跳,自己扯在里头吗?还是圣欹只是作个比较?没理由啊……攥在手里转过脸,看见圣欷呆呆地站在一旁,于是问:“圣欷,你知道你二姐是为了什么吗?” 圣欷说:“不知道。”停了一下,说:“这几天二姐总是一个人躲着哭。” 她早该回家看看的,她不应该这样粗心大意的!继母是个世俗到了极点的妇人,除了贪点小便宜什么都不懂。都是她不好,她自己虽然出了许多的事,可是也不能一点也不顾着家里,全是她的错。 圣贤却在一边说:“我知道!” 她心里一惊,蹲下来问:“圣贤,你知道什么?快告诉大姐。” 圣贤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可不要生二姐的气。” 她心惊胆寒,天哪!自己真的扯在里头吗?只得哄着圣贤说:“二姐现在这个样子,大姐怎么会生她的气?快告诉大姐,你知道什么?” 圣贤说:“前天我看到她一个人在花园里烧东西,我以为她和我一样喜欢玩火,就跑出去也要玩,她把我赶开了,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大姐,她把你的照片都烧了呢!” “烧我的照片?” “对呀。”圣贤说,“你是不是惹二姐生气了?她当时的样子好怕人。” 继母连忙说:“不要胡说!”忧心忡忡的看了她一眼,说,“别听圣贤的,他小孩子不懂事,只晓得瞎说。” 她勉强站了起来,刚叫了声“阿姨”,医生就从手术室出来了,她们连忙的迎上去,医生职业地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们尽了全力了,可是太晚了……” 继母身子一软晕过去了,她也呆了,圣欹……十八岁的圣欹……就这样走了? 因为要料理圣欹的后事,继母进了医院,她暂时搬回家住不过她就算不病倒也帮不了什么。虽然忙,她还不算手忙脚乱,因为经过了父亲那番变故,该是什么程序她都知道了,一年里亲手料理了两件丧事,她真有些麻木的痛楚,就像是做完了大手术的人,刚刚醒过来,身上并不觉得怎么,可是心里是极度的恐惧,因为明知麻药一过去,就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比起父亲的丧事来,圣欹的要热闹许多,亲朋好友都赶来了,惋惜着,劝慰着……不少是看着简家的面子上来的。简子俊最近很出风头,前不久还荣获了本年度“最有前途青年企业家”,人情冷暖,就是这个样子。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疑惑着圣欹的死,想着她那封简单的遗书是什么意思,脑子里也有过一点模糊的念头,只是抓不住。简子俊就劝她:“不要想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看看你,都快疯了一样,成天心事重重的,我建议你去度个假。” 她恹恹的:“我懒得动。” “我陪你去欧洲走走?” “不要了,你那么忙。” 他笑了一下,说:“这一阵子忙过了就好了。圣歆,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我们结婚好不好?” “再说吧,”她心烦意乱,“圣欹才出了事,我不想这么快办喜事。” “你是根本就不想结婚!我每次问你你就敷衍,你还惦着易志维!” 她气得发抖:“简子俊!” 他摔门而去了。她气得发晕,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是迟早会发生的,她知道,他们在一起的太勉强,每次她表情稍稍不对他都会疑心,只不过今天他终于说了出来而已,想必也是忍无可忍。他原来不是这个样子,他一向也很大方,没有小心眼过,可是只要他们之间一牵涉到易志维的名字,准是一场冷战。他一直没有放过心。 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回来了,低低的:“圣歆,对不起,你没有生气吧?” 他就是这点好,肯认错,肯哄着她,不像易志维,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伤人,从来不曾想过顺着她。她在心里一惊,怎么又想到他身上去了?所以连忙地说:“我怎么会生气,晚上我陪你吃饭吧。” 他高兴起来:“好啊,我叫秘书订位子。” 晚餐时他也特别的陪小心,还叫了乐队替她奏了她喜欢的莫扎特。她笑着说:“够了,够罗曼谛克了——气氛像是又要求一次婚似的,你求过了,我也答应了,不用再来这一套了。” 他趁机问她:“那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她想了想:“再过几个月吧,等到冬天里,正好去瑞士度蜜月,你不是喜欢滑雪吗?” 他嘟囔:“瑞士现在已经可以滑雪了。” 她终于笑起来:“你怎么这个样子?我要叫你的秘书们来看看才好,你这个表情,就像我们家圣贤被抢走了玩具一样。” 他嗤笑了一声:“亏你想得出来这样的比喻。”却握着她的手,郑重地说:“圣歆,我真的是没有安全感,你早早嫁了我让我安心好不好?” 她被感动了,含糊的,低声地,说:“那么……等你忙过了,你选个日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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