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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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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伟心里暗暗思忖:这是真的?还是圈套?现在离签约宴会只剩下两个小时了,而乐圣公司又是处在必须合作的位置……然而于志伟很快否定了“圈套”的可能,虽然乐圣公司是处在必须合作的位置,但是格律诗公司更需要合作,这也是格律诗公司之所以挑起一场商战的最终目的。从人品上判断,丁元英、欧阳雪和肖亚文都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于志伟一笑说:“兄弟,你是想钱想疯了。丁元英是什么人你比我们了解,就算真有你说的新证据,那么重要的内幕文件能落到你手里?” 刘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丁元英还真是有点交情。丁元英要回德国了,他也看出来肖总可能会对我下手,所以特意给我留了一个保饭碗的招儿,那个内幕文件的档案袋就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贴了封条,还做了蜡封处理。” 于志伟说:“你怎么知道那里面肯定就是内幕文件呢?” 刘冰说:“我了解丁元英,他这个人从不撒谎。他的意思只是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拿这个吓唬吓唬肖总,能保住工作就行。但是,我可不想就这么一直打工。” 于志伟说:“现在咱们两家公司正合作,你这样做合适吗?” 刘冰说:“如果你们能让林董事长瞑目而没去做,你们这样做合适吗?推翻判决,那格律诗就完了,所有的东西都得归你们乐圣。赵总是有脸面的人物,我不让你们为难,咱谁都不去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我表面上是出于良心和正义感站出来揭露真相,跟你们乐圣没一点关系,你们是后来被感动了才给我奖励。你估计,赵总能给我点什么?” 于志伟在脑海思考着一系列的问题:如果错失一个可以推翻原判决的机会,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如果是一场闹剧断送了两家公司的合作,这个责任他也承担不起。如果把这个难题上交给赵总,那就等于把赵总拖进了是非之地,连个缓冲带都没了,刘冰连丁元英这样帮他的人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呢? 刘冰见于志伟沉思不语,就从上到下拍了拍衣服说:“你是怕我身上有录音吧?我还没小人到那个份儿上。这屋里就咱俩人,你说什么都死无对证,我说什么也死无对证。你对乐圣公司的情况很了解,我就要你一句话,你估计能给什么条件?” 于志伟说:“兄弟,我听你聊这些就已经冒着丢饭碗的危险了。” 刘冰说:“我懂,我就是再不是人也不能出卖你呀。” 于志伟说:“我知道你在格律诗公司的处境,你的心思我也明白。这样吧,咱们先定个小人协定。你仁义,我就仁义;你不仁义,也就别怪我不仁义。” 刘冰说:“你放心,我这个人最讲义气。” 于志伟说:“如果你的新证据能把这一局扳过来,格律诗音响店就归乐圣了。如果你对公司有特别贡献,以我最保守的估计,你至少可以得到10万元的一次性奖励,你可以担任格律诗音响店的副经理。按公司规定,副经理有音响店10%的利润提成。” 刘冰问:“就这些?” 于志伟说:“我说过了,这是最保守的估计。如果你纯粹就是要钱,也可以按律师代理费的三分之一计算。如果你想当经理、有配车,那得看你以后的工作业绩。” 刘冰站起来说:“行,我知道了,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于志伟起身送客,说道:“我再重复一遍,你仁义,我就仁义。” 刘冰点点头,说:“我要是不仁义,你可以什么都不认账。” 深秋季节,天色早早就暗了下来,大街上的路灯都亮了。 刘冰出了明珠饭店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取档案袋,而是沿着护城河漫步、思考。傍晚的秋风带着一股浓浓的寒意,河边的垂柳早已失去了夏日的婀娜风姿,裸露的枝条上残留着一些随时都会飘零的稀稀落落的黄叶,在冷冷的秋风里显出几许凄凉。 刘冰走在堤岸上,既有一种大战临近的紧张,又有一种主宰命运的悲壮。虽然于志伟的最保守的估计并不是刘冰最满意的条件,但却是可以接受的条件,毕竟比没名没分的打工强了很多。而且,下一步就该轮到欧阳雪开价了。 刘冰清楚,尽管肖亚文是控股股东,尽管她是董事长兼总经理,但是她的身份和地位是得益于欧阳雪的支持,至少在她还没有完全坐稳之前,欧阳雪的意见对她肯定会有举足轻重 的作用。而他和欧阳雪都是古城人,多了一层同乡的关系,更容易沟通。 他忍不住在心里自语了一句话:丁元英,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刘冰走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小桥,小桥旁边的一片空地是一处小吃排档,一字摆着十几个摊位,有砂锅面、水饺、馄饨,有小菜、小炒、啤酒等等,每个摊位的锅里都冒着热腾腾的蒸气,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他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这时候也有了点饥饿感。他站在一个摊位前犹豫了片刻,找了一只小凳子坐下,要了一个什锦砂锅、一个鸡蛋灌饼和一瓶啤酒。他已经知道今天晚上将会发生什么,也就不打算再吃什么签约宴会的大餐了。 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思考应该向欧阳雪开出什么价码。以格律诗公司650万元的价值计算,他给自己内定了三个条件:一、格律诗公司20%的没有垫资负债的股份。二、担任格律诗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三、配备一辆25万元以上价位的轿车。 他慢慢悠悠地吃了一顿饭,时间也消磨得差不多了,抬手看看表已经7点20分,离签约宴会还有40分钟,于是到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取档案袋。 回到自己的音响发烧屋,刘冰把档案袋对折了一下装进公文包,站在窗前抽了一支烟以稳定情绪。不管他怎么分析、判断和自信,他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紧张。他想,大凡干大事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楼前的麻将局还在继续,只是树上多了两盏灯,两盏灯下摆了三桌麻将,其中一桌就有刘冰的父亲和几个退休的邻居,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激烈的争吵,参战的人因为谁出了不该出的牌争吵,观战的人讥笑他人臭手也争吵。刘冰不喜欢打麻将,那东西太闹,没品位。他尤其对麻将桌上的摔牌看不惯,出牌就出牌嘛,何必非要摔牌?摔得跟说书先生拍醒木一样响亮,好像摔得不响就不足以显示牌技的高超。 刘冰既羡慕他们又为他们感到悲哀,羡慕的是他们不必计较面子、名分,一个个活得轻松自在。悲哀的是他们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赚来的仅仅是衣食温饱,他们似乎不知道还有一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存在,还有高雅和荣耀的存在。 刘冰觉得,天上有那么多闪烁的星星,总有一颗会是属于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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