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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家公司的工人用了3个多小时的时间将办公室的物品装上车。荣泰写字楼出租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检查完房屋后,肖亚文与他们办理了退房手续。之后,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向丁元英的临时住处驶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车灯、路灯、霓虹灯交汇在一起,北京的大街成了灯火辉煌的海洋。

  丁元英在北京的临时住处是韩楚风的另一套住房,位于海淀区师范学校北侧的一个居民小区,三楼,面积80多平方米,带一间15平方米的地下室。

  搬家公司的汽车开进小区,停在丁元英住的楼下。

  丁元英说:“等一下,我先看看东西怎么放。小赵,你在上面看东西。亚文,你帮我把皮箱拿下来。”说着,他顺着楼梯下到了地下室。

  丁元英到地下室去开铁门,肖亚文提着皮箱跟在后面。丁元英开门后从衣袋里取出那张手机号码,又从皮箱里拿出现金一并交给肖亚文说:“陈茹的弟弟把人打伤了,处理这事等着用钱,她不想让楚风知道这事。这边忙完让小赵送你回去,你打电话跟陈茹约个地方,把这15万交给她。”

  肖亚文提醒道:“那您箱子里就剩2万多块钱了。”

  丁元英说:“过得去。”

  肖亚文将电话号码和钱放进挎包,说:“丁总,您这点钱真应了那句俗话,还没焐热就干净了。”

  丁元英把皮箱放到墙根,说:“你上去,招呼他们卸车。”

  肖亚文上来让大家卸车,工人们一拥而上开始搬东西。

  车上的东西卸到一多半的时候,一辆白色本田轿车开过来。小赵一见,说了声“韩总来了”马上迎了上去。

  肖亚文也迎上几步打招呼:“韩总,您来啦。”

  韩楚风39岁,北京人,柏林洪堡大学工商管理学博士,现任正天集团正天商业大厦总经理。他高个子,身材魁梧,脸庞棱角分明,额头上挂着几缕略显稀少的头发,身穿一件月白色休闲衬衣,没有系纽扣,露着背心,别有一种洒脱的大家气质。

  韩楚风下了车问:“元英呢?”

  肖亚文答道:“丁总在地下室,我去叫他?”

  韩楚风看了一眼车上所剩无几的东西说:“不用,快搬完了。元英确定明天走吗?”

  肖亚文说:“确定。他下了飞机连口水都没喝一直忙到现在,就为这个。东西都运到古城了,他在这儿既没茶喝也没音响,可能不太习惯。”

  韩楚风随口问:“你怎么给他选到古城了?”

  肖亚文笑笑说:“不管选哪个城市您都会提同样的问题。古城刑警队我有个朋友,知根知底,有事了还能有个照应。”

  地下室里,丁元英指点着最后一件物品放到位置,向搬家公司的负责人付过搬家费,锁上铁门,提着皮箱走上来。肖亚文上前接过皮箱。

  搬家公司的汽车开走了。

  韩楚风问:“秋红他们走了?”

  丁元英说:“走了,让我给你带个话,道个谢。”

  韩楚风说:“嗨,嗨,扯哪儿了。你呢,明天走?”

  丁元英说:“走。”

  韩楚风说:“那就还按原先定的,小赵和马主任去送你。你现在就把那几件换洗的衣服带上,明天就直接从饭店走了,我已经订好了两个房间。”

  丁元英一怔,不解地问:“订房间干什么?”

  韩楚风说:“喝酒哇,喝醉了倒下就睡,省事了。”

  丁元英一笑说:“酒这东西摧残意志,真喝多了真不当家,满嘴酒话。”

  韩楚风说:“摆个一醉方休的阵势就是为了说酒话,不然咱们就喝茶去了。”

  丁元英把钥匙给小赵,说:“你上去,把床头柜上的那个旅行包拿下来,那里是换洗的衣服,我就不上去了。”

  小赵拿过钥匙上楼去了。

  肖亚文问:“丁总,您明天什么时候动身?我去送您。”

  丁元英说:“有地址,就不麻烦你了。这一年你也没少辛苦,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肖亚文笑了笑说:“丁总,您这茶凉得也太快了,连个溜须拍马的机会都不给?”

  丁元英说:“拍了没用,就不用拍了。”

  肖亚文说:“删掉溜须拍马的成分,我就更得去了。”

  韩楚风说:“亚文想去就让她去吧。明天你等电话,动身之前先去接你。亚文这丫头不错,挺懂事。”

  肖亚文忙对韩楚风说:“谢谢韩总。”

  小赵提着旅行包下来了,把钥匙还给丁元英。

  丁元英说:“唱片、皮箱、衣服都放车里,明天不用回来拿了。”说完,又将那串钥匙交给韩楚风,说:“物归原主。”

  小赵和肖亚文上了宝马车,丁元英和韩楚风上了本田车,两辆车驶离小区,一辆送肖亚文回公寓,一辆去正天饭店。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长安街,丁元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顿时在车内弥漫开来,又随之被清凉的风吹散,十分惬意。

  韩楚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我还是为那事闹心,今天开了一天的会,都跟吃了耗子药似的。”

  “那事”是指:正天集团的总裁病逝,在遗嘱里向董事局提名韩楚风为总裁候选人。前总裁是正天集团最有威望的人物,遗嘱提名的分量可想而知。但提名并不等于决议,两名副总裁是当然的候选人,这使正天集团高层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丁元英没有接韩楚风的话茬,这种事非同小可,非当事人不能评价。

  汽车开过天安门广场,韩楚风拍拍方向盘说:“私募基金这一把,漂亮。当初要是从国内融资就更好了。从德国融资,资本条件苛刻,币种兑来兑去,成本太高。”抛开那件让他闹心的事,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声音里面流露出几许压抑不住的兴奋。

  丁元英望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大街,说:“国内信用是个问题。私募基金是没爹没娘的买卖,一边做生意,一边得准备拼刀子,脑后还得长只眼睛看衙门的脸色。”

  韩楚风笑着说:“郑建时投了你一个不道德动机票,我没想到。”

  丁元英也是淡淡一笑说:“建时凭心凭理超度亲疏,不失佛门正本。但他的佛根里只有熔点没有正智,所以他看我是一个元宝不失德性,一坛元宝图财害命。他那个佛,是修来世正果的佛,他还得到佛祖那儿多咨询咨询。”

  韩楚风问:“那你呢?”

  丁元英说:“我?正果是不想了,尘埃落定。”

  韩楚风看了丁元英一眼,说:“有人骂你是汉奸,说你带着德国鬼子掠夺中国人,用国际游资扰乱国内融资市场。”

  丁元英面无表情地说:“汉奸好歹还是人,比骂我不是人的总好点,知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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