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丁墨 > 他来了请闭眼之暗粼 | 上页 下页 |
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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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打开灯,满屋寂静,一片灰白。他拉开窗帘,在窗前持久地站着。仿佛就要这样站到天荒地老了。 韩雨濛回到的,是一处隐秘的所在。里头是黑的,那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安静地坐在窗前等她。她却觉得全身乏力,几欲软倒,手里的一大堆购物袋也掉在地上。 猛然间,有人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她全身发冷,可还要装作淡定和享受的微笑模样。 “你陪了他一整天。”那人在她耳边低语。 她轻笑:“这不正是你的计划吗?引诱他,欺骗他,最后拉着他和Simon King两个人一起沉沦?” “是啊。”那人的手猛的松开,将韩雨濛摔在地上。韩雨濛一头撞上墙,黑暗中鲜血直流,模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清了。 —— “子遇,请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欺骗你。” “我知道。” “等合适的机会,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好。” “为了我,要离开那些朋友,你愿意吗?” “……愿意。”他微笑着说,“靳言他已经有简瑶了,即使我跟着你离开,也放心了。” …… “对不起,子遇,让你为了我,放弃这么多?” “但是我得到了你啊。”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我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一生所爱。” …… 出逃的那一天,原本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在与面具杀手约定的、挟持傅子遇离开的时间,韩雨濛却当着他的面,迅速拆除了耳后的监听器。当时他的眼中,闪过雨雾般氤氲的色彩。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出逃计划。 她用调虎离山计,支开了对面楼的狙击手; 她金蝉脱壳,换了另一辆一模一样的车,但这辆车上,没有面具杀手准备的炸弹,并且驶向完全相同的方向; 她笃定面具杀手此刻在京西的动漫产业园方向,因此带着傅子遇往北,打算直入荒芜的蒙古草原,再出镜。冰冷广阔的西伯利亚,连面具杀手也无法找寻一只鸟的痕迹。 本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暮色降临之际,他们的车在笔直的公路上飞奔。她低声狂吼:“子遇,对不起,我骗了你!面具杀手他一直控制着我,他的势力远远超出你们的预料,甚至强过SimonKing曾经抓住的谢晗。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我们从此远走高飞,他就再也无法威胁伤害你的朋友们了!” 傅子遇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好。你开累了换我。我的车技还不错。” 于是韩雨濛心头一震,才知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已知道。 她转头望着他,眼泪忽然掉下来:“为什么这些天,你从来都不问?”只心甘情愿地跟我走。 傅子遇还是那样温和地望着她,一如平日温润俊朗模样。 “雨濛,我也想过,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靳言。”他说,“可是我知道,不管你现在是否还被面具杀手控制,这些年来,你的手上一定被迫沾过鲜血了。靳言他嫉恶如仇,如果告诉他,不仅他和简瑶会为难,你也一定会入狱。所以我有了私心,心想唯独这一次,不要告诉他了吧。” “我知道跟你走,会有危险。我也知道,从此要过上流浪的生活。你回来的第一天,我想了很久,我想自己剩下的这半辈子,究竟还在乎什么。我在乎靳言,在乎朋友。但是即使没有我,他们现在依然可以生活得很好了。我在乎亲人,但是其实自从当年你离开后,我和我们两家的亲人,都疏远了很多。我在乎医生这个职业,但是如果跟你去了西伯利亚,在冰天雪地里,我也可以开一间小诊所,给那些爱斯基摩人看病,也挺好的啊。” “很多年来,我以为自己生活得很好,我照顾靳言,我救助了很多病人,我交很多女朋友。可是现在当我回望往事,却发现从你离开那一天起,我已经死了。剩下的躯壳,心平气和,安稳度日,以为自己还特别积极地活着。” “你说过,衡量幸福的标准,不是人生的长短,而是我们始终相爱。到现在,这句话的含义,我才真正明了。跟你去,去哪里,活多少时间,一天还是两天,有多么危险,其实都不重要了。我爱着你,这一生从未改变地爱着你,可以和你相聚哪怕只有一分一秒,我也已经得到幸福了。” …… 天黑的时候,换了傅子遇开车。韩雨濛轻轻靠在座椅里,只在黑暗的天色里,看着他的侧影。这一刻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她知道对于他来说也是。 一个偶然的刹那,韩雨濛抬头望向路边的白杨树。 她在树林中,隐约看到了面具。 又看到了那张灰白狰狞的小丑面具。 她的心瞬间如坠冰谷,她全身微微颤抖,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傅子遇。他对这一切全无察觉,嘴角还噙着温软的笑,见她注视,他再次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具杀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明明确认过看到过今天他去了京西,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然而已经无从得知了。 当傅子遇被他们从车中拖出去时,韩雨濛抢出座椅下的手枪,一阵混乱的扫射,可哪里又是他们的对手?她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章 他站在楼下,一直在等。明月像一块通体发亮的玉,悬在高楼顶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爱她的这些年,他终于知晓。 他单手扶在车门上,烦躁地点了根烟。抽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清脆的脚步声。是她娉婷走下来。 深夜里,她美得像个不归家的精灵。他望见她就笑了,所有烦扰一时都被抛到脑后。 爱情到底是什么?这年头,谁人能说得清? 反正她成了他这么多年的念想,爱她的习惯都刻进了骨子里,若是得不到,他的感觉真的会非常糟糕。 “怎么这么晚来了?”她嗔怪地问。 这也是他又爱又恨的一点。她的态度,永远介于爱人和朋友之间。 他握住她的手:“跟我在一起。”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眨眨眼,望着他:“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她总是这样通透而聪颖,他今天确实在工作上遇到很大的挫折了。但他不想回答,而是反问:“你还是想着他吗?” 她低头含糊答:“也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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