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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木亚华说:“嘿嘿,爱情啊,就是这么大的威力,连你这个三好学生也被搞得抄作业了。我怀疑老康这个模范教师现在上课也是在混,成天跟你腻在床上,哪里还有功夫备课?不要讲走了嘴,把你们晚上的艳情给讲出去了。安洁啊,你毁了我们一代宗师——”

  她声明说:“哪里有成天腻在床上?我这好几个晚上都没去了,但是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瞌睡,一看书就睡着了,搞得作业都没做完——”

  木亚华提醒她:“我看你有点不对头呢,又怕冷,又嗜睡,是不是有了小毛毛了?”

  她觉得好笑:“他都做了手术了,我到哪里去有——那个?”

  木亚华开玩笑说:“那你就麻烦了,他做了手术,而你又怀了孕,那只能是你——CHEATONHiM了,他知道了肯定打掉你一层皮——”

  她开始还跟着笑,笑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张地问:“怎么样才能肯定地知道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你到商店买个测孕的东西测测就行了。那上面有说明,会告诉你怎么用。”

  安洁马上跑去买了一个测孕的东西,拿回来照着说明一测,真是怀孕了!她又跑去买一个,换了个牌子,测出来还是POSITIVE!她惊呆了,难道……难道……一旦测出是怀孕了,她马上觉得恶心想吐,而且马上就吐了一通,又觉得小腹发胀,感觉连裤子都有点紧绷绷的了。

  她努力回忆那天跟乌钢他们篮球队一群人去餐馆庆祝的情景,但想不出有什么破绽。她知道自己那天是喝醉了的,而且是乌钢把她送回来的,又而且乌钢也是在她的APT过的夜。但乌钢说没发生什么,她自己也觉得没发生什么。

  但她现在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就决定给乌钢打个电话。

  乌钢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很兴奋:“是你?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你这是长途的吧?很贵的哟。你挂了吧,让我打给你,我是手机,国内长途是免费的——”

  她刚才根本没心思想电话费的事,只想到最好别用Dr. Cang给她的手机给乌钢打电话,免得他从电话单子上看见了,产生误会,所以她是用家里的座机拨的乌钢的号码,而她们的座机没入任何长途计划,电话费一定很贵。她有点感谢乌钢这么心细,就谢了他,放下了电话,等乌钢打过来。

  乌钢很快就打过来了,她也不搞什么外交辞令了,单刀直入地问:“你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没有?”

  乌钢听糊涂了:“哪天晚上?”

  “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喝醉——的那天晚上——”

  “噢——你说我们跟B工大赛球的那天晚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什么也没做——”

  她不信:“那我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她几乎要哭了,只一个劲地说:“如果你没——干什么,那怎么会——那我怎么会——”

  乌钢小声问:“你——PREGNANT啦?”

  “嗯——”

  “那肯定是老康经手的——”乌钢说话的声调不知道是个什么味,象是酸溜溜的,又象是火爆爆的,还带着几分责备。

  她听见这个“经手”就很生气,好像他把她当一个很CHEAP的风流女生一样,以这种下流的口气谈论她。她想否认跟Dr. Cang有这种关系,但她知道那没什么用,因为她喝醉的那天晚上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乌钢了。她压抑着火气说:“他早就做过了——手术的,怎么会让我——”

  “他做过手术?什么手术?”

  “那——方面的手术。”

  “哪方面的手术?绝育手术?他告诉你的?”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乌钢鄙视地说:“哼,世界上还有这么无耻的小人,我也算开了眼界了——居然想到用这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你应该去告他!”

  她听乌钢这个口气,觉得应该不是他了。但她也不喜欢他那么鄙视地谈论Dr. Cang,更怕他去找Dr. Cang的麻烦。她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闷闷地说:“不是你就算了,这事你别告诉别人——”

  乌钢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挂了电话。

  她六神无主地在床上蒙头大睡,但睡不着,心里充满了疑问。如果Dr. Cang没做那个手术,那他为什么要说他做了那个手术?难道他真的跟木亚华说的那样,想逃避责任?但是这样的责任能逃避掉吗?如果她把孩子生下来,做个DNA检验,不是就真相大白了吗?

  她回想他这一向的表现,觉得他肯定是做过那个手术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采取过任何措施,也没要她采取任何措施。如果他怕她怀孕,他会这么大胆吗?只能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使她怀孕,才放心大胆地不采取任何措施。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呢?从天上掉下来的?她对自己非常清楚,这些年来,除了第一个男朋友,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有过这种关系,就算跟男生打个KISS就会怀孕,她也不可能怀孕,因为她除了跟Dr. Cang,没跟任何男生打过KISS。

  她想跟Dr. Cang打个电话,告诉他验孕的结果,再问他到底是不是做了那个手术的,但她想起崔灵的故事,觉得现在告诉他怀孕的事,肯定是自取其辱。如果他说一句:“谁知道你是跟谁搞出来的?”那她真的是要气死了。既然他说他自己是做了手术的,那说明他要么就是真做了的,要么就是不愿承担责任,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她现在找他都是自讨无趣。

  她心情郁闷到了极点,躺在床上嘤嘤地哭。后来她听见了电话铃声,她拿起电话一听,是乌钢打来的。她说:“什么事?我现在不想说话。”

  “你哭了?”乌钢说,“别哭,别哭,对不起,刚才没对你说实话——”

  她如同听见了一个晴天霹雳:“你——你说什么?你——你——”

  “你不要生气——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爱你的——那天——那天——”

  她快急死了,大喝一声:“你吞吞吐吐干什么?要说就赶快说出来!”

  乌钢好像是被她一声吆喝惊醒了,坦率地说:“那天我们是——MAKELOVE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你那天为什么不承认?”

  “我——怕你不高兴——再说我也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会让你——你今天说他是做了手术的,我才想到只能是——我了——”

  安洁气得连哭也不会了,只语无伦次地批判乌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等她批判够了,乌钢说:“对不起,我那天喝醉了——看在我——是真心爱你的份上,原谅我吧——”

  她握着电话,说不出一句话,只浑身抖个不停。乌钢叫了她两声,她不耐烦地说:“叫什么叫?叫魂哪?”

  “安洁,别生我气,你——那时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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