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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钟新辩驳说:“我什么时候寻花问柳了?你别听木亚华乱说,人家那女孩是我一个LAB的同事,大家在一起吃个饭。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在木亚华面前瞎说——”

  安洁揭露说:“光是吃饭?你还跟她手挽手地在校园走——”

  钟新又辩驳说:“你说错了,不是我跟她手挽手,而是她挽着我的手。你说说看,如果她要把手挽在我胳膊上,难道我好意思把她的手甩掉?”

  “如果你不——追她,她会无缘无故把手挽在你胳膊上?”

  钟新带吹带擂地说:“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没有追她,是她追我,我只不过没有严词拒绝而已。现在的小女孩,你们还不知道?都爱把眼睛盯在成熟男人身上——”

  崔灵煞有介事地说:“对,特别是那种头有点秃,肚子有点鼓,眼袋有点浮的煮熟男人——噢,说错了,是成熟男人——”

  钟新狠狠瞥了崔灵一眼,不再看她,只对安洁说:“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就是我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了,就是挽了个手,没有木亚华想象的那么——严重——”

  崔灵阴阳怪气地插嘴:“就是,人家克林顿都说xx交不算什么,更何况你们只是手交?”

  钟新被崔灵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大概还没见识过敢直截了当说“xx交”的女孩,也不知道崔灵的“手交”到底是指什么。他好像知道斗不过崔灵,只把脸朝着安洁的方向,仿佛是说“我只跟你这个懂道理的讲”。钟新说:“其实木亚华自己也不是那么清白的,她有段时间跟她在AMERICANSTUDIES那边的导师打得火热——”

  安洁一听这话,立场就有点动摇起来了,原来木亚华是这样的人?那钟新也是受害者了。也许钟新还是很爱木亚华的,只不过是因为木亚华有外遇在先,他才伺机报复一下?

  她还没把立场站好,就听崔灵大包大揽地建议说:“既然是这样,你更不用叫她回去了。她出墙,你把她离了;你外遇,她把你离了。两清!从此以后两个人清清爽爽地各搞各的艳遇——”

  钟新看了崔灵一眼,满脸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神情。然后又转向安洁,以一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口气说:“说实话,像我们这个年龄的夫妻,如果真的离了婚,吃亏的是女方。我现在这种情况,要找个人容易得很,小女孩都能找到。但是象木亚华那种情况,三十快四十的女人,又拖着一个孩子,到哪里去找?我现在这样努力挽救我们的婚姻,主要是为了她,也为了孩子,爹妈离婚,受伤害的是孩子——”

  崔灵盛气凌人地说:“你学过心理学、社会学、教育学没有?没学过就别乱开黄腔。大量的研究,大量的统计数字都证明:父母不合的家庭对孩子的伤害比单亲家庭更大——像你这种为父不仁的,那就更糟糕,会造成孩子的感情畸形——”

  钟新威胁说:“你这个人胡搅蛮缠,我不跟你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这个区是不允许非家庭成员分租一个APT的,你们这样搞,我可以到你们的房东那里告你们,到时候不要说木亚华得乖乖回去,你们两个也会被赶出去。”

  安洁本来还有点同情钟新的,听他这样一说,也烦了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你跟你妻子的事,还想把我们也扯进去?”

  “不是我扯你们进去,而是你们两个把我的家庭破坏了。我只跟你们打个招呼,凡事不要做过了头,不然不会有好下场的。”钟新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安洁紧张地问:“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崔灵不屑地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能怎么报复?他敢动我们一根毫毛,我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崔灵从床上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一样的东西,啪地一声按停了,退出一个小小的磁带:“SEE?这就是证据。我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没担待的男人,说实话,婚外情没什么,我自己也是婚外情的干活,只要是两相情愿,是真正的爱情,婚内婚外我都不反对。但是象钟新这样把责任全推到女孩身上的男人,实在是让人不齿。”

  安洁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把音录上了?”

  “一发现是他我就开录了。你不要看这个磁带小小的,可以录半个小时。”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些东西?”

  “搞侦探的,哪能没这些东西呢?”

  “你没把我们平时的谈话都录下来吧?”

  “录那干嘛?”崔灵嘻嘻笑着说,“你别怕,人正不怕影子歪,你没做亏心事,怕谁录音?”

  “我们这样录音是不是犯法的?”

  崔灵嘿嘿地笑:“管它什么犯法不犯法,我们又不是政党领袖,还怕别人说我们搞了个‘钟新门事件’?等我们把严莘叫来,让她听听钟新在背后是怎么贬损她的,保证严莘一听就不要他了——”

  安洁还是不敢跟严莘对面,崔灵见她胆小如鼠,也就不再勉强她,只开玩笑说:“反正钟新已经把我们俩放在黑名单上了,我们做不做都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快活一下,把他跟严莘搞散了,也算救了一个阶级姐妹,也不枉被钟新报复一把。你不敢出面,当心最后还是被钟新报复了,那时可别后悔。”

  也不知道崔灵究竟是跟严莘怎么谈的,总而言之,崔灵汇报说:“成了。我的意思是‘散了’,我们成了,他们散了。钟新鸡飞蛋打,活该!”

  后来她们把这事讲给木亚华听,木亚华哈哈笑了一通,然后说:“其实我不想你们把他们两个搞散,有个严莘在那里拉着,钟新说不定还愿意离婚,现在连严莘也跑了,他更不愿意离婚了。”

  安洁和崔灵面面相觑,崔灵绝不认错,坚持说:“不管有没有严莘,你要离婚总是可以离婚的。”

  “那是当然,所以还是要感谢你们两个,”木亚华说,“崔灵你搞侦探还真有一手呢,你到底是怎么查出钟新来的?听安洁说,她没告诉你名字——”

  崔灵嘻嘻笑着说:“说出来就不神秘了,不过既然是木大姐问起,我当然是不会不坦白的了。很简单,我靠的是PROFILING。我听安洁说过你在跟她修同一门课,她也说过你的大致年龄,而且有个上小学的孩子。就凭这些,我就从你们系里的学生中筛选出了几个候选人,其中以你的条件最为符合。”

  安洁等不及地问:“那你又是怎么查到钟新的呢?他又不在我们系。”

  “我用几个候选人的电话号码搜寻B大黄页,结果找到了一个跟木大姐用同样电话号码的人,那还能是别人?只能是木大姐的丈夫了。剩下的就简单了,黄页上有钟新的工作单位,开个车跟踪一下就什么都有了。象钟新这样的人很好跟踪,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跟踪他。”

  安洁不相信地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不是听——别人告诉你的?”

  “完全是我个人的科研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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