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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刑警到这儿后,马上就确认那盒子是该店最近作为隐型眼镜专用盒而新设计的产品。

  刑警又从顾客名单中找到了“郡恭平”的名字,这个名字。小山田早就作为轧了妻子的嫌疑人告到K警署了。

  小山田在推断案犯就是郡恭平的过程中,有许多跳跃之处。证据也有些含糊,鉴于此,K警署暂时采取了保留态度。搜查本部却很重视这种吻合,重新追查郡恭平的下落,确认了他已去了美国的事实。

  几乎同时,千代田区二号街郡阳平的宅邸也接到了联络。从纽约漂洋过海传来的儿子郡恭平负伤的消息,另一方面,小山田和K警署也都从新见那儿得到报告说,已拿到郡恭平就是肇事凶犯的证据。

  § 第十七章 人性证明

  警方决定对八杉恭子是否在案发现场进行查证。但这一次并不是要查证她的口供,而是根据谷井新子提供的情况,去彻底核实十月二十一日她随丈夫郡阳平去高崎市的行踪。

  再次到高崎市去核实情况的还是横渡和栋居俩人。高崎是去雾积的必经之地。

  他们下榻的饭店坐落在高崎城旧址南侧的高崎公园中,由于地处乌川河畔,上信越山岳的美景尽收眼底。

  来这儿后,栋居和横渡就发现了可疑之处。像八杉恭子这样的名人到这儿来,理应给店员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没料到她几乎没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什么,八杉恭子来过店里?”当他们查询情况时,店员们却反问道。最后,好不容易才有一位当时负责接待八杉恭子的楼层服务员若有所思地说道:

  “啊,那人到底还是八杉恭子啊。”

  “你是负责接待她的?”栋居问道。

  “嗯。我觉得她就是八杉恭子,就请她签名,但她却说我认错人了,就逃跑似地走了。她虽然换了发型,戴着太阳镜,但肯定她就是八杉恭子。当时我还觉得非常奇怪,她为什么要化妆隐瞒身份呢!?”

  “住宿登记上没填八杉恭子的名字吗?”

  “当时有个叫郡先生的议员是领队,只让他填写了以下随行几名,而没有让其随员一一填写。”

  “这么说几乎没有人知道八杉恭子来过这儿?”

  “请她签名时,她是那样冷淡,我还真以为认错人了呢。”

  “那么,八杉恭子跟丈夫一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两位刑警面面相觑,不得其解。她和丈夫一同来地方游说,莫非并不是为了要用“八杉恭子”的名声来声援其夫?

  既然要隐姓埋名,那为何还要与丈夫一同来呢?这真让人费解。不仅饭店里没人知道,就连市内也几乎无人知道八杉恭子来过这里。不用说,她并没有出席丈夫的演讲会。

  郡阳平是受地方邀请来高崎作演讲的,于是两位刑警又去拜访了当时的主办者。据说原来并没有安排八杉一起来。可是她却突然一起来了,当时大家都很吃惊。然而她却解释说这回是以妻子身份、即因私陪丈夫一起来的,不参加声援讲演。因此,连主办单位也有人不知道八杉恭子曾来过高崎。

  “以妻子身份,作为私人关系——”

  横渡抚然地摸着下巴。八杉恭子是个名人,她随丈夫一起来竟不露面。这地方并不像东京。有那么多人都知道八杉恭子就是郡阳平的妻子。因此,想隐瞒身份完全可以办到。

  结果,八杉恭子虽来过高崎,但其行踪却无人知晓。换句话说,无法得到她是否去过雾积的证据,说她来过高崎最初是由谷井新子查出来的,这有据可查,但这仅仅是郡阳平办事处的内部记载而已,而她在高崎却几乎没留下足迹。

  警方已查清了八杉恭子的履历。一九二七年ID月三日,她出生在八尾町的一个名门望族,小学时成绩出类拔萃。受到教师的举荐,深得父母的崇爱,毕业后寄宿在东京的亲戚家中。就读于当时的“圣信”大学附属女子学院。

  后来由于战火激烈,她曾一度回家,战后因复学她又来到东京。但从这时起到一九四九年十月回乡止,她并没到“圣信”女子学院复学。她曾给家里去过信,说是已经就职,但具体职业却丝毫未提。由于现在八杉恭子的双亲均已去世,娘家的家业由弟弟继承,所以详细情况不得而知,但据说父母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当时社会秩序十分混乱、一个年轻的姑娘只身闯到已化作一片废墟的东京,应该说是非常冒险的。后来,她作为新闻界的宠儿,靠故弄玄虚出人头地,混得这样不错,也正是得益于她的这种胆量。

  一九五一年六月,她同郡阳平结了婚,并一直持续到现在。假如她同威尔逊有什么瓜葛,就应该是在从她第二次上东京至回乡这四年间发生的。然而,这期间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八杉恭子同郡阳平结婚后,很少回娘家。父母去世后,就与娘家基本断绝了来往。

  高崎的秘密调查结束后,警署得到了两份令人振奋的报告。一是在奥多摩山区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捡到了一个隐型眼镜盒子:二是郡恭平在纽约被人抓住,对轧死小山田文枝后把尸体埋到山里的事实供认不讳。

  推销员森户潜入郡恭平父亲家中被谷井新子抓住时,就对郡恭平提出了同样的话。如果得到的情报准确无误的话。那就证实了森户的报告。

  因此,若能断定隐型眼镜盒是郡恭平的,那他就难逃罪责。

  “这对八杉恭子来说将是个不小的打击呀。”

  “总之,她的那个模范儿子曾是她扬名的跳板,现在竟成了恶性交通事故的肇事逃犯。”

  “这么一来八杉恭子也就完啦。”

  搜查本部的刑警们悄悄议论著。

  “什么八杉也就完啦,这样说就好像她是局外人似的。她杀害约翰尼和中山种的嫌疑极大,也许就是她杀了那两个人。不过眼下还不到揭锅的火候,但八杉恭子早晚会被我们的双手逮住归案。光让她因为那没出息的儿子而名誉扫地,那太便宜她了。”

  栋居大声地斥责道,平时他脸上总是没表情,这次却动了真情。接着他又说道:

  “约翰尼胸口上被人捅了一刀,但他不顾插在胸口上的刀,硬是拖着濒死的身躯,爬上了皇家饭店的顶层餐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啊!近一段时间,这一直在刺痛着我的心。”

  “约翰尼还不完全记事的时候,跟父母到雾积玩过一次,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这很可能是他记忆中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在黑暗、短暂的人生中,这一直是他对宝石般的母亲的甜蜜回忆。在雾积得到的印在彩色纸上的那首草帽诗,当时母亲十分亲切地译给他听,不,也许那时小约翰尼已经懂幼儿园语。草帽与雾积就如同母亲的面容一样,铭刻在约翰尼的心中。多么想见她一面,哪怕是看一眼也好。她拉着自己的小手,领着自己沿着那层峦迭翠、郁郁葱葱的雾积峡谷往下走,那时多么快乐!多么想见到日本的慈母啊,这种思念长大之后已到了难以抑制的程度。约翰尼随父亲一起回美国后,其人生之路何等残酷,我们不难想象,生活越是凄惨,思母之情越是强烈,约翰尼终于忍耐不住自己的一片思念之情。决定攒钱来日本。不足的部分,父亲就用自己的生命去换。这全是为了想见母亲一面。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母亲为了保全自己而对他的无情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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