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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说朝山纯一委托栗山杀害矢村,但现在栗山和矢村都死了,已死无对证。而且,说朝山亲手杀死了栗山,也只是根据情况作出的推断。”

  “是呀。应该有证据!”笠冈怅然若失。接着他又问道:“朝山纯一能证明他6月2日不在现场吗?”

  “这事我马上就去调查。不过,光凭他拿不出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明,奈何不了他。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看,只知道他们两人1949年在T大附属医院住院时有过接触。”

  “接触?”笠冈重复了一句,便仰天凝思起来。

  “我想,查明朝山纯一和栗山重治后来又在何时,何地会过面,是日前搜查的当务之急。朝山纯一若是凶手,那么,栗山身边可能有他的遗留物。他的身边也可能有栗山的遗自物。”

  “栗山身边没留下什么,因此要到朝山那里去找,可这家伙很难对付。”

  “光靠推理,是拿不到搜查证的,况且犯罪证据很可能早就被销毁了。”

  “如能找到他忘了销毁的东西。就可以逮捕他。但难哪!”

  敌人的轮廓终于在前面浮现了,但要抓住他,前面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 * *

  新的一年开始了,朝山由纪子和笠冈时也的婚期也迫在眉睫,但仍未抓住凶手的证据。这时,笠冈道大郎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出席儿子的婚礼。

  也许是老天有限,他的病虽然很重,但病情稳定,身体状况有所好转。

  “照这样下去,您或许能出席儿子的婚礼。”

  时子为丈夫病情隐定感到高兴。然而,儿子时也却冷冰冰他说道:“爸爸,还是别勉强为好,要是在喜宴上吐血倒下了,就会扫大家的兴。”

  “时也,你胡说些什么!”母亲责备起儿子来。

  “好啦。时也说的没错,只要有一点不舒服,我就不去了。”

  笠冈此时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妻子哪里知道,为了将儿媳的父亲捉拿归案,他自己正在拼着老命,所以对儿子那种冷漠的态度,作为父亲又能说什么呢!

  同时笠冈心中又充满着矛盾。他很想在儿子的婚礼前将凶手绳之以法,但又在祈祷儿媳的父亲至少在这段时间内能平安无事。

  儿子成亲是终身大事,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作为父亲,不愿让新娘的父亲在这时候成为阶下囚。但是,自己已风烛残年,在生命之火熄灭前,必须偿清欠下的人生债务。

  目前病情稍有好转,说到底,是死神对自己的一时恩典,一旦它从打盹中醒来,谁又能知道它会露出什么样的狰狞面目。

  但不管怎么说,抓不到朝山纯一作案的证据,作为父亲来说,还是值得庆幸的。

  由于家里房子大小,时也决定暂时把新房布置在郊外的公寓里。同时笠冈夫妇也觉得,家里躺着个病人,对新娘也不太好。

  公寓是时子出钱买的。笠冈对妻子的这一举动甚是吃惊,没想到她居然能从微薄的工资中省下这么大一笔钱。不用说。由纪子陪嫁会带来很大一笔钱的,但在儿子结婚之前,总不能让“犯罪嫌疑人”给刑警的儿子买公寓吧。

  ——我这间病室马上就会空出来的。

  这话笠冈是说不出口的,他以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看着喜不自禁的妻子和儿子。

  寓婚期只有半个月了。一天,由纪子开车把时也送回了家。

  “唉哟,女的送男的回家,真是少见啊!”

  时子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喜得不得了,笠冈为了活动身子,早已下了床,这时,他也走了出来。

  “这车真漂亮!笠冈看到由纪子的车那么漂亮,不禁惊叹起来。”

  车身光洁,犹如猛禽一般精悍,同时造型又很优美。发动机盖上雕着“火鸟”,象征着车的精巧和优异的性能。

  “火鸟牌,买它花了500万日元。有了这辆车,就要找个带停车场的公寓。”时也好像是在夸耀自己的车。

  尽管是自己的儿子,笠冈道太郎却对时也讲排场、图虚荣的性格很是担心。但由纪子对自己有了这辆豪华车反而不好意思,小心翼翼他说:

  “是爸爸给我买的,本来我想要辆普通的车子,可爸爸被推销员说动了心,就买下了。”

  由纪子虽是富家千金,父母的掌上明珠,生活条件优越,但性格谦恭,处事谨慎,看来能弥补时也浮华虚荣的性格。

  “令尊对汽车很在行吧?笠冈无意中问道。

  “在行谈不上,自己会开个车。”

  “喔,自己会开车。我还以为雇有司机呢。”

  “哪儿呀!”由纪子扑哧一笑,接着又说道:“不过。最近他专爱坐出租车。”

  “这又是为什么?”

  “在买这辆车的时候,就把家里原来那辆车变卖了。我说那辆车还挺好的,别卖了,可爸爸很固执,说怎么都看不上那辆车。不过。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爸爸一直没兴致自己开这辆车。”

  “让我坐这车,我也会觉得大显眼。”

  “就是。我也不太满意。”由纪子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地低下了头。

  “瞧你们。都说些什么?”时子责怪着丈夫。

  这时。笠冈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强光,照亮了自己一直疑团未释的阴影部分。

  “对了!是车。”笠冈竟忘了由纪子就在跟前,失口喊出声来。

  “车又怎么啦?”时子不解地问道。

  笠冈没有答理妻子,继续问由纪子:“由纪子,令尊买这辆‘火鸟’车,不,处理那辆旧车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6月中旬吧。”由纪子对笠冈的唐突追问,一点没起疑心。

  “6月中旬!你没记错?”

  “没错,不过等新车买来时,已是7月底了。”

  由纪子和时也相识,正好是在新车买来之前,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新车7月底才到手?这么说是先处理了旧车?”

  “是的,父亲让旧货委托商尽快处理。”

  “那车没什么毛病吧?新车还没买来就卖掉旧车,用车不是不方便了吗?”

  “是啊,这么说来,是有点怪呀。为什么要先处理掉那车呢?”

  由纪子听笠冈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享有点蹊跷,歪头沉思起来。

  “旧车是什么牌子?”

  “73型皇冠顶级。”

  “要说73型,那没用几年吧?

  “是的,用得很细心,就同新车一样,实际上还没跑多少公里。”

  “那车现在怎么样了呢?”

  “想必是拆掉了吧。”

  “拆掉了?”笠冈立时感到了绝望。

  “你瞧瞧你,由纪子难得来家里。你怎么净问人家汽车的事。真不象话。”时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次插话责怪丈夫。

  “不,没关系的。”不过,爸爸为什么要急于处理那辆车呢?由纪子还在想刚才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通过和由纪子的对话。笠冈立即想到,如果凶手在别的地方杀死栗山,要把尸体运到多摩湖,毫无疑问,想到用车搬运的可能性最大。那么关键就是汽车了。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考虑用出租汽车或包租车,最有可能是用自己的车,或借用别人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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