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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坂野澄敛起了怀旧的情绪、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下田。她的眼光虽然温和,但决不昏聩,甚至还带有往日大医院里护士长的威严。她毕竟指挥过众多的护士。下田首先问她记不记得一个名叫栗山重治的病人。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下田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他接着又问:栗山住院期间,参加军人小组或其他什么小组时,是否有什么人和他特别亲近。坂野说:“栗山是在服刑期间得病住的院。我原来丝毫不知道他曾当过兵,团为他从来没提过这事。后来碰巧和他同时往院的人中,有个旧军人认识栗山,我这才知道这事。听说他确实当过兵。”

  “知道他是什么军衔吗?”

  “这个嘛……”

  “知道是陆军还是海军吗?”

  “我只是隐约听说战争结束前他在九州的南部。”

  “他加入了军人小组吗?”

  “军人小组比较松散,没有什么具体的特别规章约定。不过是这样一些病人总有意无意地聚在一起。”

  “栗山还参加过其他的小组吗?”

  “我想没有。”

  “那么军人小组里有没有人和他特别亲近?”

  “这个嘛,非但没有亲近的,怨恨的倒有。”

  “怨恨?”

  “就是特别恨栗山的人。”

  “恨?”

  下田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根据笠冈的提示,前来调查栗山在住院期间的人际关系,但是由于先人为主的思维方式,他把“关系”这个提示理解成了亲近的关系。在追查人的过去时,经常会陷入这种心理盲区。调查凶杀案时,本来就该把调查人际关系的重点放在仇视和怨恨上。

  “这个人是谁?”

  “名字我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那人认识栗山。”

  “恨是指有积怨,还是仅仅关系不好?”

  “好像是当兵时。在栗山的手下吃过大亏。在医院里初次碰上时,他冲上去就要打栗山,被周围的人拉住了。”

  “看来是积怨颇深了,那个人是因为得了什么病才住院的呢?”

  “是做盲肠炎手术。住了三周左右就出院了。那时栗山正在接受手术后的治疗,他们是在观察室里碰上的。”

  “也就是说,栗山此前早就住进了医院。是吧?”

  “是的,好像是住进医院后半年左右。”

  “栗山出院后,又回到监狱了吗?

  “不,听说他得病时,刑期基本就快结束了。出院后就假释了。”

  “关于那个认识栗山的病人,您还能不能想起点别的什么来?”

  “一下子想不起来,说不定以后会想起来。”

  “那就拜托您了,无论多么琐碎的事都行。”

  除了那个盲肠炎患者,她再也想不起栗山住院时周围的其他人了。并且就连这个唯一记起来的人还是讲得不明不白。

  根据T大附属医院原护士长坂野澄提供的情况分析,当时有一个旧军人(尚未证实)憎恨栗山。要揭穿那人的真面目,只有靠坂野澄的进一步的回忆了。

  “那个护士长,真能想起来吗?”那须警部心里有些没底。

  “我想大概没问题。那个老太大头脑非常清楚。”下田想起了初次走访坂野澄时,她温和的目光透出的睿智。

  “就算是坂野澄回想起来了,能保证这个旧军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那须班资格最老的山路部长警事插话了。他还是有些怀疑。因为这个男子仅仅是在20多年前和受害者一起住过同一个医院,这种关系离现在未免有点几太远。山路本来就对笠冈提出的“医院说”有些异议。

  “现在是不得已才提出这个说法的。栗山的经历和在服刑期间的关系都调查过了,都没问题。现在所剩的唯一线索。就是他在住院期间的人际关系了。受害者住院一年零两个月,这是一段不容忽视的经历。”

  那须慢条斯理他说道。这话给下田打了气,他说:如果搞清楚了这个神秘的旧军人的身份,就能和中津屋的人对上号了。

  三天后,搜查本部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一个名叫坂野的女人打结下田的。下田一听,心中一喜:坂野澄想起来了!他颤抖着把话筒贴到耳朵上,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急切的说话声:“是下田先生吗?”

  “是的。”

  “您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个刑警吧?”

  “是的。”下田答道,这个声音太年轻,不像是坂野澄。他记起了这是那天听到门铃后在围裙上擦着手出来开门的坂野家的媳妇。

  “我是坂野的妻子,奶奶她……”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像是为了抑制住突如其来的感情波澜。

  “喂喂!坂野澄她怎么了?”下田感到事情不妙,急切地问道。

  “她今天早晨,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据说是脑溢血。”

  “坟野得了脑溢血!”下田觉得犹如一个晴空霹雳。他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握着话筒几乎要倒下去。

  “那,有生命危险吗?”下田好不容易才从最初的震惊中镇定下来,问道。

  “很严重,现在还在昏睡不醒。”

  坂野澄三大前还健健康康地哄着孙女玩,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真是作梦也没想到。好容易才找到提供栗山重治线索唯一证人,还出了问题,这下于又要永无天日了。下田感觉像是极度虚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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