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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隼”式飞机的飞行员们躲在防空壕里,咬牙切齿地任凭敌机为所欲为。日军万万没有想到,在已方完全掌握着制空权的空域,敌机居然会一直反击到这个地方来。敌人巧妙地利用了这个疏忽。

  在印着鳄鱼标记的P一40型“战斧”式战斗机当中。有1架在机身上画着红色乌龟的图案。

  “红死龟!”

  有人喊了起来。敌机在对日军基地尽情地进行了一番打击之后就开始返航了。但是,其中有1架却转身朝基地上空飞了过来。在地面日军众目睽睽的仰望之中,敌机迅速地向上爬升,机身上的红色乌龟标记清晰可见。

  “那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连迎击的工夫都没有,大家目瞪口呆地仰望着天空。“红死龟”在那里痛痛快快地翻着筋斗。

  “他妈的!胆敢如此无理!”

  机枪手感到心里窝了一股火,正准备射击,却被飞行队长制止住了。

  “让他翻去吧!这是对迫水少尉的回敬,我们不妨收下这份‘礼物’。”

  “红死龟”连翻了3个筋斗,然后大幅度地摇晃着机翼踏上了归途,那似乎是在对口方的沉默表示感谢。

  战斗机飞行员虽然在空中与敌机交锋最激烈的时候。会抱有一种强烈的敌对之心,但在战斗结束后,对出色的敌手却会产生一种友情似的感情。那大概是因为,战争是国家之间的斗争,而并非出于个人之间的憎恶。同时也是因为,飞行员不同于步兵,他们没有那种亲手用刀枪杀敌的感受。

  他们作战的对于经常是敌机,而不是敌兵。因此,在搭上自己性命而进行的殊死战斗中,也会对强敌产生出一种敬意。在发自憎恶和敌意的战争中,这是一种人类矛盾的浪漫主义。是表现战争与人类愚昧的一种心理错乱。

  “红死龟”在临飞走之际,投下了一件东西。

  “是信筒!”

  几名地勤机械人员朝着信筒落下的地方跑去。

  “这首诗就装在那个信筒里吗?”

  矢吹朝讲述完往事的迫水问道。

  “是的,是用英文写的。诗的末尾写着这样一句话:‘愿待战争结束时,与君重逢在蓝天。’”

  “这家伙倒挺有意思的。”

  “是啊,在你死我活的实战中,他居然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可是现在……”

  迫水的目光在空中游移着,似乎回忆起了在缅甸上空牺牲的战友们的面容。

  “后来,那‘红死龟’怎么样了呢?”

  背后的阴影中有人插话。不知什么时候,全体人员都聚集到了迫水的周围。

  “第101飞行队一个一个地减员,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后来又有人被‘红死龟’击落过,但是却没有听说过击落‘红死龟’的消息。我接到了回国的命令,来为你们这帮小子护航。但说不定下次出击就会遇上‘红死龟’呢!”

  “中尉先生,您和‘红死龟’交过手吗?”

  “在莱文基地上空翻筋斗之后,总是与他走两岔,因此没有交过手。但是,如果这次碰上了,一定要与他分个胜负,我想,无论是他获胜还是我获胜,我们都会像诗中所说的那样,如果死了,就把遗骨撒在碧空。”迫水中尉说。

  迫水终于没能够与‘红死龟’在恢复和平的蓝天里比翼齐飞。在那之后不久,他便在天空中化做了一颗流星。

  矢吹至今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历历在目。如果再多活两个月,迫水就可以在和平的时代生活下去了。结果却是矢吹代替迫水活了下来,而这条生路本来是属于迫水的。从那个时候起,这个生死命运发 生转换的契机,便成了矢吹侦介至今所背负的沉重十字架。十字架上方闪烁的阳光,宛如燃烧着的火焰,始终的烧着他心头的创伤。他害怕阳光,害怕给和平的天空带来光辉的太阳。

  § 第六章 机缘巧合

  “你可别像你爸爸那样!

  这是时子的一句口头禅。孩子从小就像听她念咒似地。听着这句活渐渐长大成人。

  “你干嘛总对孩子说这种话,有必要吗?”

  笠冈道太郎一表示不满,时子就会说。

  “你没有遵守诺言!”

  “我已经竭尽全力去做了!”

  “你竭尽全力做什么啦?!”

  “为了遵守诺言,我放弃了原来的工作,当了警察。”

  “有什么用?你找到杀害我父亲凶手的一点线索了吗?”

  “我说过了。就是花上一辈子的工夫,我也要抓住他。”

  “若是真能够抓住他的话,那当然好极了,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得了,咱就尽量地耐着性子等吧!”

  “我怎么觉得你的口气好像在说。抓不到罪犯才好呢!”

  “搜查总部已经解散了,那案子又不归你管;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看你只能编一段没有结尾的侦探故事,只不过你不是那位半七先生罢了!”

  “你这个女人哪,心眼几简直是坏透啦!”

  “这种情况在结婚之前你并不是不知道吧?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对你隐瞒什么。我不记得我曾经请求过你和我结婚,一次也没有向你请求过!你要是不愿意,可以马上和我离婚嘛!”

  时子嘲笑他说道。笠冈已经有好几次想到过要离婚了。他们两个人确实不应该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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