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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在这一点上,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三原在那天晚上到东京车站为鸟饲重太郎送行。鸟饲这一次去名古屋,颇形紧张,满头大汗,油脂盖面,在电灯下照得闪闪亮亮。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精力充沛。

  三原还有工作未了,便重回警视厅。从东京车站回警视厅只有几步路,无须召唤营业汽车,便乘巴士。巴士穿过丸之内的红砖街道,来到有乐町,只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芒一片。过了日比谷的十字街,车子重新进入黑沉沉的街道,只有皇城的石墙上点着一排灯光。

  到了警视厅前车站,三原站起身来,前面正好有四五个人下车。一个人似乎是公务员,给收票员看了月票,便扬长而去。

  月票——

  三原警司看到这一幕,脑筋不禁联系到峰冈周一曾经在福冈西日本铁路月票发卖处附近出现的事。

  他是在那里等候须贝?还是真的在那里上车前往都府楼址游览?

  三原边走边想,信步回到了办公室。

  探员正在盘问一名疑犯。似乎是刚刚传讯到来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男子,身穿一件很讲究的格子衬衣,长发及颈,在探员面前深深低头,表示难堪。

  “你偷的东西,只是这八件?”探员问。

  “是的。”

  “其中三件卖给了认识人?”

  “是的。”

  “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

  那青年一一口述,探员写下了姓名住址。

  “其余五件呢?”

  “都送进了当铺。”

  “什么地方的当铺?”

  “神田的锦町,老板姓佐藤。”

  “锦町的佐藤。你和他很熟?”

  “不。没有见面。我带着东西,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当,看见了招牌,就进去了。”

  “第一次去当,就收下了。有没有出证明?”

  “我手里什么东西证明也没有。后来想到,有一张搭车月票,就给他看了。”

  “公司给你出钱买的月票,押到当铺里作证明,岂不影响名誉,不怕人知道?”

  “我不怕。我买月票时,没有用真名字。”

  三原在旁边听见,脑筋里轰地响了一声。原来月票不仅用于搭车,还可以用于证明身份。他不禁把手里的公文丢开了。

  峰冈周一站在西日本铁路窗口,并不是在等人,而的确是在那里购买月票。买了月票,其使用目的也并不是为了搭车,而是用来作为身份证明。

  如果是这样,峰冈是以它作为什么用途的身份证明呢?

  这就不会用他自己的真名真姓,而是改了假名。三原记得,他曾调查过西日本铁路公司的申请月票的表格,其中并没有峰冈周一的名字。

  峰冈周一是在旅行途中。但是,他也绝不会像刚才所审问的嫌疑犯那样,需要一个身份证明书以便于把东西当入当铺。

  峰冈周一的月票,既然是要用来证明身份,他要在什么场合中证明身份呢?

  三原想到此处,想起了曾经拜托鸟饲重太郎,到西日本铁路,从峰冈周一在七日下午二时半出现在月票窗口起,调查当天的申请月票表格。

  他翻阅了一下记事簿,发现当时鸟饲重太郎是这样答复的。鸟饲的回答说,在那个窗口收到的表格共为:学生月票十三张,职员月票二十张,普通月票十六张。鸟饲按照表格上的姓名地址一一查过,证明实有其人。

  当时的调查是以女人为重点,因为三原本以为峰冈是在给福冈的某个女人购买月票。而现在,情况变了,同峰冈在一起的那女人实在是个人妖,化妆为芳子的须贝新太郎。所以,单从女人姓名来调查月票,就失掉了意义。

  三原如果早一点想到这一点,就不会放走鸟饲重太郎,让他到名古屋了。现在,只好等到鸟饲在第二天到达名古屋来电话了。

  四

  峰冈周一打算怎样利用这张月票,当作身份证明呢?三原虽然猜不到,却增添了勇气。

  不过,在这件事上还有两道难关。第一道关是这张月票的必要性何在?

  另一个则是决定性的挫折,当天发售的月票,购买人物都是实有其人。这是鸟饲重太郎仔细调查的,不会有错。

  由此看来,纵然不知道峰冈周一购买月票的用意何在,只为了要用作“身份证明”,他并未用架空的人名来购买。但是,峰冈并未写下自己的姓名,他一定写的是别人姓名。既然不是从犯,他为什么用一个真姓名来买月票,用意就难以明白了。

  这样想来想去,始终没有解决。到了第二天三点钟,事情却有了新发展。鸟饲重太郎从名古屋来了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三原问道。

  鸟饲重太郎说,“时间还早,酒吧还没有开门。所以正调查旅馆。”

  “多辛苦了。”三原说。“鸟饲先生,前些日子你曾经到西日本铁路公司调查二月七日发售月票的情形。”

  “有的。”

  “我想起了一件事。麻烦你,如果你的记事簿在身边,把人名念给我听听。”

  “记事簿就在这里,只是有五十人呢?”

  “把学生、女人都除掉。”三原把女人否定,是推翻以前的设想,有了新线。

  “那就减少很多人。好,你等一等,电话也许要讲长一点,我读给你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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