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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中久保京介想到这里,只觉得有末晋造之所以不露面,是与这一人事变动有关的。

  中久保京介有些担心。事情非同小可。有末晋造本人肯定已经出了事。如果没有出事,有末晋造总不会到现在还不露面。

  总理厅特别调查部里在进行激烈的派系斗争。有末晋造详详细细地报告了那些情况,可是很难说他本人不曾被卷入内部纠纷,出了事。中久保京介还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与中久保本人同有末不时秘密会晤有关系。

  有末曾不断地留心自己背后的动静。他小心谨慎得过了分。中久保京介甚至以为他患了神经衰弱症而可怜他。

  要是在那么个地方工作,恐怕谁都会那样吧?虽然桌子并放在一起,对上司和同事大概还非经常猜疑不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反对派抄了后腿。不但如此,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得指导手下的人,并自己收集情报。由于担任那个特工性质的职务,有末是不是也经常受到自己的影子的威胁呢?

  尽管中久保京介现在担任广播公司的事业部次长,他本来是记者起家的。他竭力向自己认识的记者们打听总理厅特别调查部部长的更迭经过。

  “这个嘛,那里的事情可搞不大清楚啊,”每个记者都这样回答。

  搞不大清楚——没有比这句话更能直截了当地表现特别调查部的性质的了。记者们都很有采访的本事,可是连他们也死了心,说“怎么也搞不清楚”。

  提到特别调查部,连这些记者都相信它是笼罩在不可理解的迷雾中的政府机构。这也难怪,它正是日本的“秘密机关”。

  事实上,这个机关对一切新闻记者都是关门的。新闻记者们在这里不能象在普通的政府机构那样随意闯进去。如果这样闯进来,就会有人告诉他:“这是处理国家机密的机关,请不要入内”,而被非常冷淡地飨以闭门羹。

  这样说,人们没法反驳。作为处理国家最高机密的机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有什么可报道的,记者们也只得满足于抄录负责人发表的正式谈话。

  可是,新闻记者当中却在流传着该部内部势力之间激烈斗争的消息。所谓“不可理解”,指的就是该部的机密性以及局外人所无法判断的内部纠纷。

  他们说,对这次部长的更迭也搞不大清楚,这倒是老实话。

  但是,有的记者也非常注意总理厅特别调查部。一旦被对方拒之于门外,自然就会这样的。

  其中的一个回答了中久保京介的疑问。

  他咧嘴笑着说:

  “大概还是有过一场纠纷吧。那个机关的人员是由各个官厅派去的,一个个又都挺老练。这些人唯一的希望是,在调查部工作期间能给本机关立一些功,好早点回去。不论滨野怎么劝说部内同人要和衷共济,也是徒然。那样优柔寡断的人是无法领导好的。因为大家都自高自大,谁也不买谁的帐。”

  新闻记者们也知道这些事。

  这情况中久保京介也晓得。这是他长期从有末晋造那里领教来的。

  中久保问道:

  “目前的部长新谷辰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原任警备局第二部部长,这个人是警察长官矶村敏的嫡系。矶村曾对花山首相说过,即使日苏恢复邦交,对国内治安也有把握;因此,直到现在久我还讨厌他。可是调查部的无能大概终于使首相忍无可忍了。”

  “那末,新谷这个人是那么有才干的人吗?”

  “这个嘛。”这时新闻记者露出了实在不能理解的表情。“对于这一点,我也不了解情况。新谷在警备局工作的时期,我跟他很熟。我觉得他并不怎么有才干。不大理解为什么把这样的人抬了出来。看来幕后是有某种原因的。”

  中久保京介想,要是有末晋造在,那就好了,有末就会把什么情况都告诉他。这次向新闻记者探听情况,他才知道有末晋造提供的情报内容是非常确凿的。

  可是有末晋造到底出了什么事呢?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以后他就不露面了。哪怕打一次电话来也好啊。

  尽管如此,唯独这件事是不便向新闻记者打听的。如果说出他的名字,就等于亲自把他同自己的关系暴露出来。

  中久保京介打定主意,最近要通过适当的途径来打听有末晋造目前的情况。

  不久,他就从某人那里了解到有末晋造现下的情况。

  那个人说:

  “有末警部被免职啦。”

  “免职啦?”中久保京介虽然预料到了这一点,可还是不能保持冷静的态度。“他也成了调查部争权夺势的牺牲品吗?”

  “不是,要是那样倒好啦。据说实际上是挪用了调查部的公款。”

  中久保京介反问道:

  “挪用公款?”

  “是啊。不了解详细情况,不过据说亏空相当大。那家伙本是从警备局调来的,是川上久一郎身边的人。川上左迁到地方上去了以后,他还留了下来;可是没了头子,总觉得脚不着地似的。而且好象还搞了个姘头。”

  中久保京介听了这番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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