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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1.三越女售货员长岛静子(十九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上午九点三十五分左右,我看到一个五十来岁、比中等身材略高一些、穿一身灰色西服的男人在一楼化妆品的柜台前边蹓跶。我听了当天晚上的广播,心想那也许就是下山总裁吧。”(七月十九日供述)

  2.三越服务部店员高田喜美子(三十五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上午十点一刻左右,我在地下铁道入口的问讯处见到一个经理派头的人,有五十来岁,身高五尺六寸左右,胖胖的,体重足有十七八贯。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服,白衬衫,戴着眼镜,没戴帽子,手里没有拿东西。有两三个男人跟在他后面同时走下了台阶,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同伴。我听到五日晚间的广播,直觉地感到那也许就是下山总裁。”(七月六日供述)

  二、在地下铁道的目击者。

  1.开饮食店的西村丰三郞(四十三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上午,我搭乘十一点二十三分由跑谷开出的地下列车,坐在最前面的那节车厢里。后来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踩了我的脚。他是在日本桥和末广町之间的某个车站上车的。他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也没向我道声歉。我心想:真是个古怪家伙,就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所以记得很清楚。那个人有五尺六七寸高,头发斜分着,穿着白衬衫、一套深灰色西服、咖啡色皮鞋,没有携带东西。我在上野车站下了车,那个人乘着车往浅草那边去了。”

  2.擦鞋匠尾野平八(六十八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上午八点钟起,我在浅草地下铁道西口擦皮鞋。记不得时间了。我看到从一号月台走来一个人。”——相貌和装束都同前一供述。(七月十八日供述)

  三、在东武线五反野车站附近的目击者。

  1.五反野车站站员萩原涯秋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一点四十三分,从浅草开往大师的电车进了站,下来约莫二十个乘客。我守在剪票口,有个乘客问我:‘这附近有没有旅馆?’我就和他一起走出车站,指点他到我所知道的末广旅馆去。”——相貌和装束都同前一供述。(七月十二日供述)

  2.末广旅馆女老板长岛福子(四十六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两点来钟,来了个戴黑框眼镜、五尺七寸左右、身材魁梧、举止文雅的绅士。他说:‘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带他到二楼上四铺半席的房间去,他就在窗口坐下,说:‘给我点儿水吧。’我端了水去。因为单身的旅客一向是少见的,我就问他:‘就您一个人吗?’他回答说:‘就我一个人。’我又叮他一句:‘真的吗?待会儿还会有人来吧。’他说:‘真是只有一个人哩。’说着就笑了。由于他是位体面的绅士,我就拿了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床单,替他铺好了床铺。我请他在店簿上登记,他说:‘算了吧。’五点半左右,我听见他拍手(日本人的习惯,拍手表示叫人。——译者注),出去一看,他穿着西服,站在楼下八铺席的房间里。我说:‘请您给二百圆。’他就从黑皮夹里掏出二百圆和一百圆小费。事后我想到,他的相貌和装束很像下山总裁。”(七月十二日供述)

  四、辗轧现场附近的目击者。

  1.公司职员成岛正男(三十八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十分左右,我到五反野南町的澡塘去,半路上遇到一位体面的绅士,他从铁道路基下面的田间小道走到东武线的隧道里去。他在隧道的出口停下来,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我从后面赶过他时,看到他的相貌和装束,觉得很像下山总裁。”(七月十一日供述)

  2.古川文子(六十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半钟左右,有个绅士在东武线的陆桥那儿走路,看他那样子,就像是不会喝酒的人被灌醉了似的。相貌和装束跟总裁相像。”(七月十八日供述)

  3.清道夫辻一郞(三十九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四十分左右,我走到东武线陆桥跟前时,看见有个男人从千住方面踏着枕木走来。那个人没戴眼镜,除了这一点,相貌和装束都像总裁。”(七月十日供述)

  4.工人渡边盛(三十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左右,我到辗轧现场陆桥跟前的池沼去捞蜊蛄。有个体面的绅士从缓坡上走下来,沿着沟渠,在离我六尺来远的路上走了五十米左右,又折了回来。那个人有五十来岁,身高五尺六七寸,脸上的皮肤像柚子一样,是淡红色的。眉毛粗粗的,搭拉下来。头发分着,鬓角已经花白了。斜眼镜是米黄色的,没有戴帽子,白糊糊的条纹西服,白衬衫,领带是手工织的,嵌着金丝。脚上穿着咖啡色皮鞋,鞋尖上镶着一道粗线。手里没有拿着东西。我认为那准是下山总裁。”(七月十五日供述)

  5.山崎竹子(四十三岁)的供述;“七月五日下午六点半左右,我回家去的时候,为了抄近道,沿着铁路朝东武线陆桥那边走去,看见玉蜀黍地里站着个绅士。我感到纳闷: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地里干活呢?我就盯着他,他也看了看我,低着头播弄起草叶子来。我站住了,还看着,他没办法,就走起来。他有四十六七岁,皮肤白晳,高鼻梁,没有注意到戴眼镜没有,只记得是个文雅的人。没有戴帽子,穿着一套深灰色西服,咖啡色的高级皮鞋。”(七月十六日供述)

  把这些目击者的话综合起来看,下山总裁的行踪是这样的:(1)五日上午九点三十五分,从三越百货商店南门走进去;(2)在店内和附近走了一阵;(3)乘上午十一点半以后的地下列车到浅草;(4)搭上东武线开往大师的车,下午一点四十三分在五反野车站下车;(5)下午两点到五点半之间在末广旅馆休息;(6)从下午六点起在出事地点附近徘徊。在这段时间内,他自始至终单独行动,身边一个同伴也没有。侦查一科由此而判断出“没有可引起被谋杀的疑问的余地”。

  《白皮书》还对下山身边的人进行了调查,并且部分地引用了盘讯有关人员时所作的记录,共中包括下山的旧友、因公或因私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每段谈话后面都在括号里加上一段批注——看起来那就是“侦查总部的意见”了。

  比方说,在以铁道技师身份曾经跟下山同过事的原陆军上校森田某的谈话后面,关于下山总裁的性格,侦查总部加上了如下的批注:(总裁身材魁捂,相形之下,气量却狭小。此人凭直觉,认为下山是自杀的。)在商工省次官小菅乙成的谈话记录后面,批着总部如下的意见:(此人感到总裁的责任心很强,做事心细,但对总裁这个职位是不能胜任的。)在东京工业大学校长和田小六的供述后面,又加上了这样一句批语:(可见工作一遇到困难,总裁的身体就不好了,内心经常怔忡不安。)在佐藤荣作的供述后面则加上了如下的批语“可以看出,下山就任总裁时,对这职位并不怎么热中。)从这些批注里不难看出侦查一科是在煞费苦心地强调下山总裁是自杀的。

  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只有当时的副总裁加贺山之雄一个人认为下山是被谋杀的。

  《白皮书》上所引用的加贺山的供述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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