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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夫人是一位有知识的美人,执金泽名流夫人的牛耳。祯子一见她,就领略到她的智力和热情。

  那么,夫人是不是知道宪一和室田的关系?款待宪一,单单是因为丈夫的关系作礼仪上的表示?

  祯子忽然想起,如此聪明的夫人也许已发觉丈夫和宪一之间的关系?看来,室田不会向夫人挑明。以夫人的聪明,早已看出田沼久子夹在丈夫和宪一中间。

  夫人像对待亲人一样关心祯子,对宪一的失踪表示关切,是不是她从丈夫的态度中了解到了什么?祯子从夫人的聪明想到了这一点。

  夫人和经理年龄相差很大。据本多说,夫人是室田耐火砖公司东京的客户、某公司的女职员。当时前夫人卧病在床,室田把现在夫人作为情妇放在身边。前妻病故后,将她扶为正室。祯子从旁观察,室田经理非常爱夫人。

  可是,经理还和田沼久于保持着关系。就像宪一和祯子自己的关系,中间夹着久子。

  5

  除夕夜。

  明天就是新年了。

  大伯子家服丧,不必去拜年。祯子因宪一的事,也迎来了暗淡的除夕。

  在母亲的劝导下,不算是拜年,祯子去看望嫂子。

  很久没有来青山大伯子家了。在金泽站分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嫂子。

  一见面,嫂子比想象的精神些。她在金泽受到了打击,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有所缓解。

  从金泽分别时,嫂子百分悲伤,祯子以为她会经受不住,一振不起。此刻看到嫂子,比预想的开朗得多,嫂子似乎已恢复了原来的性格。

  “总算能沉住气了。从那以后,出丧啦、处理善后,忙得不可开交。”

  “对不起。我没能参加哥哥的葬礼。”祯子抱歉道。

  “不,诀别那样说,你自己也够呛。宪一的事怎么样啦?”

  “还没有搞清楚。’祯子耷拉下眼皮。从那以后到今日的经过,她也不想对祯子说。

  “是吗?真伤脑筋。”嫂子皱起了眉头,愁眉苦脸。她已猜到宪一已经死了,但不愿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今天,你难得来的,多坐一会儿,行吗?”嫂子对祯子说。

  “嗯”

  嫂子朝向阳的坐垫扫了一眼。年底的大扫除好像已完毕,屋子里很干净。

  “孩子们呢?”孩子问。回答是两个孩子都出去玩了。

  祯子望着嫂子的脸,心想:往后嫂子真够作难的,生活问题、孩子养育问题,现在心头沉重,说不出口。今天还是不提这事,和嫂子闲聊聊,度过轻松的一天,这样可以宽慰一下嫂子,对双方都合适。

  嫂子做了许多菜,虽然不招待来拜年的客人,还是准备了过新年的菜。

  两人谈了一会儿金泽的事,对嫂子来说,心里虽然悲伤,但毕竟是第一次去那里,此刻还有些怀念的心情。

  这时,大门口来了客人。嫂子出去迎接,回来说:

  “是你哥哥公司里的人。祯子,对不起,看一会儿电视,等一下吧。”

  “嗯,没事儿,你请吧。”

  “对不起,回头再聊。”说罢,嫂子出去了。嫂子将客人领到另外一间房间里。

  这儿是幽静的住宅街的一角,听不到外面的人声,榻榻米的。半照着明亮的阳光。

  祯子拧了一下电视机的频道或,屏幕上出现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男子围着桌子举行座谈会的画面。

  两个妇女在报上或杂志上见过。一个是评论家,一个是小说家,主持人是某报社妇女问题的评论员。从当中开始者的,内容不清楚。主题好像是“妇女对战争结束时的回忆”。

  “战争结束至今已十三年了。俗话说,十年一个时代,十三年,应该是超过了一个时代。现在十来岁的人,对战争结束后的事情恐怕不太清楚了。我想请垣内先生谈一谈当时妇女的状况。”主持人说。

  妇女评论家这样回答,“那时候,听说美国军队要来,妇女们战战兢兢,除了局部地方出了一点乱子,大体上来说,都没有什么恐惧。可以说是平安无事。再说,美国兵对女人非常亲切,不愧为绅士。当时的妇女并不很吃惊。”

  “是啊!”女小说家贫动一下薄薄的嘴唇发言了。

  “当时的女人反而有了自信。在这以前,日本的男性非常粗暴,为所欲为。”说着,笑了一笑。

  “可是见了美国兵,女人对男性的看法改变了,迄今对男性卑躬屈膝的女人忽然恢复了自信,是不是可以这样说?”

  “是的。当时,日本男性,因为战败,丧失自信。在这一点上,女性比男性泼辣多了。”主持人随声附和。

  评论家接过去说:

  “从这一点来说,我认为战争结束后的三四年间,是日本男性丧失自信的时间,而日本女性却在美国占领军面前无所畏惧。”

  “是这样。女子从来没有过这样活跃,令人刮目相看。其原因,一、男子意气消沉。二、女人经过穿束脚裤忧郁的朝代后,突然把美国的花里胡梢,五颜六色的衣服披上身,从心理上行动上变得活泼起来。”

  主持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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