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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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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意想叫祯子放心。可是,祯子听了他的话后,心里翻滚得更厉害了。 事态已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毫无所知。而丈夫的身体已发生急剧的变化。丈夫在漆黑漆黑、手够不着的地方独个路行。祯子觉得自己的想法还太乐观。接着她发现自己手指头在颤抖。 祯子十分清醒,而青木早就交叉着胳膊睡着了。 窗外~片漆黑。偶尔在河上浮现出暗淡的灯光。在火车穿过山峡时,可以望见天上的星星。 语田、水上、大泽、六日叶等站名在孤寂的灯火中闪了过去。 北陆路渐渐接近了。曾经憧憬过的北国,祯子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祯子一点也睡不着。 从直江津发车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祯子卷上百叶窗向外眺望。远处稀疏的灯光在窗户上冻住了,在模糊不清的玻璃窗上,灯光在慢慢移动。 旁边的身子在动,祯子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青木说着,拿着洗脸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祯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一会儿。她看见窗外苍白的光射进车厢里来。 车厢里的百叶窗都打开了。从斜面看,白光在飞驰。祯子解开带子,百叶窗“啪”的一声弹了上去。眼前展现出流动着的景色。 外面的雪堆在流动。在阳光尚未照射的郁郁苍苍中,一个个雪堆,堆得高高的。黑色的树木形成一道线,埋在雪堆中,在低矮的屋顶下露出微弱的灯光。有的地方焚火,那火色十分鲜明。天空阴沉,被煤灰色封住了。 ——这就是北国。 祯子清醒了许多。今年东京没有下雪。来到这里,不仅看到了雪,而且树木的形相,民房的屋顶,不超过山脉向北看是看不到的。早晨,阴沉沉的光线,显出北国的荒凉。一看表,还不到八点。 青木洗完胜回来了。他把手时光靠在窗框上,眺望着外面,对祯子说,“快到了。” 青木的脸上胡子拉碴的。 祯子对着洗脸间脏兮兮的镜子化妆。车体的晃动,使她站不稳脚跟。她那掌握不住重心的身子,仿佛心中七上八下地感到不安。皮肤粗糙,化妆也不顺心。今早她朦朦胧胧地睡了一会儿,还记得富山车站的灯光。 回到座位上,青木正在吸烟。祯子对这位同伴没有亲近感,但仍向他问了早安。 远处出现黑沉沉的大海。日本海的海岸线比预想的要小得多。再过去则是绵延的山脉。山上的积雪好似在灰色的天空中露着牙齿。 “那是能登半岛。”青木说。 那是能登半岛吗?祯子的脑海里浮现出地图上像巴掌那样大的一块地方向大海突出。能登山脉的形状似乎很平板。轮岛、七屋小学时代学过的地理,此刻祯子还记得这些地名。 祯子眺望微微移动着的远处的山脉。忽然想起问青木: “难道鹈原有工作去了能登半岛产’ 青木从嘴上拿下烟。他那满是皱纹的眼皮掀动了一下。 “这个……详细情况我不太了解,看来能登方面不会有像样的广告客户。” 因此,这儿不会有什么买卖。——青木用没有活力的口吻说。也许如此,看到这些冷冷清清的山脉,祯子也觉得突出在日本海的半岛恐怕只有些寒怆的渔村。 海看不见了。在雪地上星星点点的房子多了起来,火车在这儿停了一下,头顶黑毛毯的人在线路附近走动,一看站名:“津幡”。 “下一站就是金泽。” 快下车了,青木的脸上才有了些活力。可以说,自从上野站上车以来,他的脸一直是没精打采的睡意未消。 车厢里,人们开始收拾行李。那一阵子骚乱好似在追赶着祯子,她的心又开始乱了。这种现象记得以前也曾有过。对了,在新婚旅行第一天,从甲府车站去旅馆,领班把汽车门一关,汽车开始启动,也曾有过这样的倾斜感。 火车降低了速度,驶进了车站。人行步廊像栈桥一样向前延伸。 青木伸了一下懒腰,先向车门口走去。他竖起大衣领子,烟灰正好落在衣领上,祯子没有勇气伸出手去把烟灰掸掉。 “啊!” 当下到站台上,青木突然大声喊道。从他背后,出现一张没有血色的男人的脸,浓眉大眼。祯子记得那是去上野车站送别丈夫鹈原宪一,和他一起走的继任本多良雄。 “累了吧!”本多良雄两只大眼睛堆着微笑对祯子说,“昨夜在火车里没睡好吧?” 祯子向他鞠躬行礼。 “这样大清早要你来迎接,实在不好意思。”说到这儿为止,她对他为丈夫的事种种操心,打算以后再向他道谢。 青木问本多:关于鹈原君的事从那以后有什么消息?” 他的声音很大,但本多良雄只是微微摇摇头,不作回答,却转过身来对祯子说。 “前天这里下了一场大雪。那暴风雪可真够厉害的。” 他说完,慢慢地移步。祯子感到这个人挺细心的。 在车站前面上了出租汽车。广场上的雪已经扫到一边堆了起来,阳光从深重的云层间钻了出来。在阳光下,金绎的街道展现在眼前。正面是大寺院的屋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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