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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接通了。山冈非常恳切地谈着,对方说些什么虽然无法听到,但是山口的脸色越来越阴暗,植木禁不住感到后悔,当时还是不让他挂这个电话的好。通话很快就结束了,山口转过身来皱着眉头向植木说:

  “他说,没有必要这样做。说话的就是那个中田,真是个混蛋,他还说,‘就是去问对方,人家也不会说什么的。这种多余的手腕,还是算了罢。’自己还是这么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知道这么摆架子教训人!”

  山冈红着脸,咒骂着对方,同时也是想借此来掩饰一下自作主张的想法落空了。

  不错,这确实是多余的手腕,植木只感到后悔得心痛难熬。对方一定越来越对我们轻蔑了。真是,心里越焦急,就越会做出这种常识以外的事情来。

  植木忧郁地开始盘算万一弘进社削减一半发稿量时的对策。所谓对策,目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东京方面的广告,过去一直是依赖弘进社一家供给的,大阪方面的发稿也有一定的界限,任何广告公司都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是肯定的。把对象转移到本地的广告公司罢,事实上可靠的广告来源也很贫乏,因此也不可能有什么发展余地。结果,弘进社削减的部分,除了让它空白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Q报每月的广告地位共计为七百二十栏,其中有二百二三十栏是由弘进社包干的。如果要削减一半,那就意味着一百栏左右的广告没有了着落,这么巨大的空白,又用什么来填补呢?Q报经由广告公司特约的广告收入,大致上是每栏二万圆,一个月的总收入约为一千四百万圆左右。这也正好维持一百五十个工作人员和编辑上所需的费用。如果弘进社的供稿削减一半,也就意味着每月减少二百万圆以上的收入。这对Q报这样一家弱小的地方报纸来说,真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植木想到这里,简直感到坐立不安了。

  编辑部部长森野仿佛这些事情和他完全无关似的,照常楼上楼下的来来去去,见人还是讲他那一套高尔夫球。自从这一次事情以来,他看到植木也不加理睬。广告部主任竟敢向编辑提意见,他显然是非常生气的样子。

  植本还在犹疑: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告专务理事①。这位专务理事还兼任着营业部主任的职务。植木之所以还有些踌躇,那是因为弘进社对这件事的措施还没有十分决定,看来是要等和同公司的技师回去提出调查报告后再说。植木心里还存着万一的希望:象和同这样一家第一流的制药公司,大概总不致于那么小气,为了这么一顶点儿口实就对地方上一家小小的报馆采取什么苛酷的手段吧。弘进社讲的那些话,真意是否如此,恐怕也有疑问哩。‘乘这个机会吓吓他们!’中田周围的人们可能也是这样想法吧。植木这么一想,仿佛耳朵里还听到东京方面挂断电话就进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哩。不过,一家小小的地方报的广告部是有它本身的弱点,因而广告代理公司的这种威吓也的确会产生一些效果的。

  可是,植木欣作之所以在等待弘进社决定它的态度这一段时间里不忙把这一件事报告专务理事,那是团为他还考虑到不要使这件事影响到自己过去的成绩。

  他已经先写了两封信,一封信给和同制药公司的专务理事,一封给弘进社地方报纸科科长名仓忠一,郑重地向他们表示了歉意。可是,他至今还没有收到回信。

  ①理事(董事)会为对业务进行实际监督而选派的代表。

  第四章

  回信虽然没有来,但在他发信以后的第三天,因注射药品而中毒死亡的原因却弄清楚了:经过本市市立医院精密检查的结果,发现注射的医师在注射“浪气龙”时,曾经混合了其他的药品,而这种药品却是劣质的东西。编辑部只用了很小的地位刊载了这一报导,事先也没有和植木进行什么联系。编辑部长的心底深处,似乎还抱着不容别人置喙的态度。

  植木再也忍不住这一肚子的火气,当下就赶到编辑部去了。森野离开着座位,做着手执木棒的姿势,正在练习高尔夫球哩。

  “部长!”植木这样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脸是铁青的。“听说‘浪气龙’中毒事件是错啦?”

  部长停止了练习高尔夫的姿势,肥胖的身子在旋转椅子里坐定,瞪眼望着植木,胡子开始掀动起来:

  “错了?这不是报导的错误,而是警察局方面分表的消息弄错啦。市立医院发现了这一错误,可是我们的报纸也把这一消息作了报导啦。我们的稿子是正确地根据发表的消息写的。”

  森野把强烈的眼光直对着植木的脸,在斥责着他的无礼态度。

  “不过,”植木出着一身冷汗接下去说,“事情弄清以后,我想如果能和我联系一下就好啦。”

  “联系?”森野的眼睛里射出了光芒。“关于什么事?”

  “我觉得,这一次的报导实际上是对上一次报导的订正。为了弥补对和同公司造成的损失,我本来希望这一次的报导应该登得大一些,和上一次的一样占二栏地位。”

  “没有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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