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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无论怎么说,开除总是太过分的,这也不是对待一个长期在这里工作过的女职员的应有做法。

  是不是酒吧陪酒女的工作和稳重的银行职员形象不相吻合,因此工会组织也默认了对原口元子的开除决定呢?

  “你怎么对那个银行女职员的兴趣依然不减呢?”

  版画家朋友半带嘲讽地说。

  “也不是啦。”

  A知道告诉版画家原口元子在做陪酒女郎的话,他会感到惊讶的,但他还是说不出口。他觉得应该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如果你真的对她那么感兴趣,我可以向银行的职员打听一下她辞职的真正理由,然后告诉你。”

  版画家边笑边说。

  “那也好,如果方便的话。”

  A故意随随便便地回答,让版画家莫名其妙地胡乱猜测。

  §第2章

  此后十天过去了。

  A在出席某美术出版社晚上的聚会后,回家路上他去银座街上逛了逛。那是9点左右的光景,在他穿过林阴道时,曾一度将脚步迈向附近的俱乐部“烛台”的方向。

  到了店里就可以见见那个被称为“春惠”的原口元子了,也许还可以问一问她为什么要从银行辞职,这比问她周围的人更省事,也不会出错。反正她已经从银行辞职,再也没有必要顾虑到上司什么的了。或许现在她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

  但是A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即使问了春惠,她到底会不会说还是个未知数,相反缄口不语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也许会被她周围的伙伴听到呢。

  画家失去了方向,只得到处闲逛起来。在9点多这个时间带里,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里,只是随意张望着灯火通明的商店橱窗。街道幽暗处,一些衣着艳丽的女人们从侧面走出来将喝醉酒的客人送出门。这条街有很多酒吧。摊位上飘来阵阵章鱼烧的香味。

  拐角处有一家咖啡馆,在靠大马路的两边装着大玻璃,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店里灯火通明的样子。只见桌子边坐着一对男女客人,像是坐在话剧舞台上似的。

  A曾经听一位对银座非常熟悉的朋友说,这家咖啡馆是为了带陪酒小姐出场而进行交易的场所。现在当他用这样的眼光来观察这个“舞台”时,发现果然里面有不少身穿和服、衣着妖艳的女子,而前面坐着的那位中年妇女大概就是酒吧的妈妈了吧。

  A突然将视线停留在一个身穿细碎花纹和服的女人身上,与此同时他也停下了脚步。

  细碎花女人和三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他们相互之间的脸凑得很近,在谈论什么秘密似的。从侧面的特征看那女子正是春惠,她仔细地倾听着男人们一个个轮番对她说着什么。

  三个男人都已过了中年,其中一位头发花白,长着一张端端正正的脸。另一个四方脸,肩膀圆滚滚的。最后一位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他下巴尖尖的。

  假设他们正在劝诱春惠去某家酒吧做陪酒的话,那么三个人中那位头发花白的半老绅士应该就是酒吧老板了,四方型脸的那位应该是经理,而下巴尖尖、年纪最轻的是引荐人了。

  画家不能老那么站在那里,于是他从咖啡馆前走了过去。

  想起在某天当他去“烛台”的时候,看见春惠拒绝了妈妈壑子要她陪客人喝酒的要求,神情严肃地走出了酒吧。而那天那张桌子边坐着的是楢林妇产医院的院长和他的医生朋友们。

  妈妈目送着春惠走出了酒吧。春惠近来每隔两天就要在工作时间外出一次,一旦出了门不到一个小时是不会回来的。妈妈皱起眉头对A说。大概是去见经理了吧,A随口答着。

  “好像也不是。确实她是去见什么人了,但是她每次出门都好像是去见敌人,神情严厉得很。看来似乎有什么缘由。”

  妈妈的这一回答此时又在A的耳边响起。

  A又折回身子,他想再透过大玻璃窗窥视一眼咖啡馆里的样子。好奇心驱使着他。

  在灯光明亮的咖啡店里,在“烛台”被人称为“春惠”的女子原口元子和三个男人依然在原来的位置上坐着。由于路上很暗,因此店内当事人是不会发现这个观察者的。

  只见元子开口说话了。从外面无法听见里面客人说话的声音,能见到的只有他们的脸和姿势。一个半老男子和其他两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元子说话。一个将手撑着下巴,一个低着头,另一个则急躁地抽着烟。

  四张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确实无法想象他们是在劝诱原口元子去哪里做陪酒小姐。从这三个男人身上都看不出他们是在谈论一件轻轻松松的交易,相反是在谈论一件非常急迫的交易。

  A猜测大概因为原口元子马上就要自己开店了,因此他们正在谈论酒吧所在大楼的租赁问题啦、内部装潢,或许还有洋酒的进货等事情吧。三个男人都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听着元子在说话,而她似乎在给他们出难题。

  三个脸色窘迫的男人在店里显得极度紧张,好像被逼得走投无路,全无从容不迫的样子,他们急红了眼睛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子。而元子倒显得不慌不忙的。

  画家A先生猜不出其中的奥妙来,于是只好断了念,离开了咖啡馆。

  “我所挪用的银行款项的金额及其详细条款都如记录所示。”

  原口元子看了看几张订在一起、上面印有横条的纸,对桌子对面的三个男人说道。记帐用的纸上填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名和数字。

  “就像我以前多次说过的,我承认我利用在东林银行千叶分行的工作之便,在过去三年里从二十三名储蓄人的银行帐户中提取并花光了七千五百六十八万日元的事实。这也是我主动向经理陈述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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