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松本清张 > 宦海沉冤 | 上页 下页 | |
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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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在那儿?” “那边的溪流,我去散步的时候发现的。我们住的不是同一个房间,却是昨天晚上一起住进这儿的。是农林省的官员,重要的人哪。” 一听到是省署的官员,旅社老板原以为发生了麻烦事故的念头给刮跑了。原来这样,那么可真是不得了的人哪。 由发现者的西带领,一行人来到现场。从悬崖上头西指着下面溪流,可是只听见流水潺潺,除了一片白雾外,什么也没看见。 “在那白雾笼罩下,还看得见有人倒卧在下面,那才不可思议。”旅社老板在事隔很久之后才这么说。 这是后话。这时,可真是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楚。总之,西领头绕行悬崖的低处走往溪流边,一行只是跟着他走下去。 到处是大的、小的石头,走都走不稳,好不容易才到达那里分辨出有一个人影倒卧在岩石上。就在悬崖的正下面,一望而知是掉下来的。据说,旅社的人直觉上认为是投河自杀的。 倒卧的男人也穿着旅社的睡袍。没有流血,可是那是最初瞧一眼时的错觉,当佣人试着抱他起来时,头部的右侧,即脸朝侧面,右耳着岩的地方,血液像从水壶倒出水一般汩汩地涌流着。 旅社的老板心想,这可不行了,是头碰撞岩石当场死了。 “慢吞吞地做什么嘛,还不赶快抱回旅社。搁在这样地方会完蛋的。抱进屋里,叫医生。” 被西的怒斥声所逼迫,佣人们不由地着手搬运。仓桥副科长被抱起来,还是一动没动。 § 副科长之死 仓桥副科长被旅社的男佣人抱着搬回来。他面若死灰,奄奄一息。据说,梅屋的老板看他这个样子,认为是没救了。可是西按着他手腕上的脉,说:“还在动,让他躺下来,叫医生。”这样催逼了旅社的人。 仓桥的躯体被搬进旅社里,平放在大厅上。头部出血严重,西吩咐旅社的人绑了布条作为绷带。那也一下子就染成鲜红。仓桥从嘴里也涌出血;从表面上看来,虽是一个人,而实际上他已离死不远,因为他的形神已离。 当地的医生三十分钟后赶到。这之前,西在仓桥的耳朵旁叫嚷:“仓桥君,醒来!” 并且跨在他的身上胡乱揉搓胸部,自以为是替他做人工呼吸。 当地的医生蹲下来,用手电筒照了受伤人的眼睛,瞳孔早已开了。听诊器也没有传出心脏的鼓动。 “已经死了。”中年的医生跟旁边的西说。 “真的已经不行了。”西颤颤微微地说。 “差不多是当场死亡。” “……” 西说不出声,一脸悲痛俯视仓桥。但是,他立即命令旅社老板道:“给东京电话,叫出农林省粮食管理局第一处的总务科,加急的,快!” 这时当地派出所的警察来了。 “这人是什么人?”派出所的主管——巡官发问。 “农林省粮食管理局第一处的副科长,叫做仓桥丰。” “省署的?”巡官不免有点儿紧张说:“听说是从溪流岸上的悬崖掉下来,碰破了头?”一半看着医生问。 “就是。”回答的是西。 接着为表白自己身分,西把印有律师头衔的名片递给巡官。 “噢,初次见面。”巡官也取出自己的名片,对东京的律师表示敬意。 “是这样子,我们约好昨天晚上在这儿碰头,一起喝了酒。”西开始说明:“仓桥先生是出差北海道的归途,我刚好有个预定要来这边,所以仓桥先生去北海道以前,我们就约好归途就在这作并温泉碰面,忙里偷闲,喝个痛快。昨天晚上是十一点半左右就寝。我年纪大了,有早起的习惯。今天早上六点半醒来,请旅社的人让我从玄关的侧门溜出去。信步晃到溪流那边,爬上那断崖上头。不经意地往下望,岩石上似有黑影一簇,好像有人倒卧在那儿。于是我下去看……” 西律师就仓桥副科长的“遇难”,频频向巡官说明:“下去一看,发现到就是仓桥君,我吓了一跳。所以马上连络旅社的人,搬回到这儿来。从没有想到他是当场死亡。乍一看,以为是摔倒受伤。更何况是我熟识的人嘛,认为是急诊第一。” 依照西的说法,因为心想急救第一,所以不很注意当事人已经死亡。 “这么说来,这位副科长是早上很早就走出旅社,到那边去蹓跶了?” “我想就是。不过我的房间跟他的房间有段距离,所以他的行动我不清楚。” “没有住在一起吗?” “各住各的房间。” 巡官这时偏着头问:“先生刚才说,吩咐旅社的人开了玄关旁的侧门出去散步的是吧?” “是的。” “那么,副科长是从那儿出去的呢?” “这……” 西说,因为睡在别的房间,没能知道。不过,他补充道:“在这场合说出来也许不大好,是这样子的,仓桥君最近患上神经官能病。” “神经官能病?” “是的,有件事情使得他非常烦恼。昨夜也是为要替他打气,就劝他喝酒,召来艺妓欢乐一番。可能是几杯黄汤下肚痛快了,他乐得喧喧闹闹。可是,据说,神经官能病的人在这样欢闹事后,病情反而会变得更坏。所以,他今晨一大早就出去外面蹓跶,说不定就是在那种忧郁症似的精神状态下闯祸的……早知道会那样,我跟他住一个房间就没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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