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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问过,但她笑笑说不会有她的信。”

  “昨夜回来时也是一个人?”

  “是不是有人送她到外面,我不知道。不过,进来时是她一个人。”

  知念认为既然事已至此,只好到晴海去挨家查访。

  他失望地走出公寓。如果昨夜到“葛丝达黎嘉”的客人是板仓,那么,须原是比知念的猜测更加厉害的人物。他已经发现安川那本帐簿是今后的重要作战武器,所以才派他的心腹板仓来向启子下工夫。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达成协议的,但想不到启子会这样轻易地听从那男人的话。他是第一次见面的客人,所以未免太轻率。难道说,启子因为失去安川,正寂寞悲伤的时候,所以才轻易地被那英俊的青年说服了。

  不,不可能,虽然她只是个吧女,也不可能依照第一次见面的客人的话去做。说不定板仓对她提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比方说,要设法保释安川,住在这里恐怕会发生麻烦,最好搬个家,在新的公寓迎接安川回来等等,那么,她就会同意吧。

  如果那本帐簿落入须原手中,情形会变成怎样?

  (那本帐簿记录更重要的秘密者,安川在给知念的信中所提及的,可能只是不重要的部分而已。须原一定会从其中挑出最重要的公司,做为将来的参考。他的参考,就是做为赚钱的手段。)

  第二天,知念到晴海码头去。这里已经形成一个新的小区,房屋都盖在海埔新生地,所以家家户户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在海风吹拂下飘动着。知念到管理事务所打听。

  “最近没有新的人搬进来。”事务员回答说。

  “不可能,确实搬到这里来了,是个年轻的女人。”

  “独身的吗?”

  “我想是的。”

  知念不敢回答得太肯定,是因为想到也许启子会在板仓的唆使下,佯称是夫妇,她有安川,应该不可能和板仓同居。

  “没有。”事务员敷衍地翻翻迁入者名簿,回答说。

  知念只得离开管理事务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从海岸信步而走,钓鱼的人排成一行,坐在海边。

  小野启子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昨夜到“葛丝达黎嘉”去找她的人,果真是须原的秘书板仓吗?

  如果是他,那么他把启子藏在什么地方?他的目的只是从她手中夺取那本帐簿而已,不必连她本人都藏起来。

  所以想来没有取到那本帐簿。这样就多少可以了解。启子受到安川一再的嘱托,拚命守护着帐簿。陌生男人出现,虽然以安川的名字试图获得她的信任,她却不会轻易受骗。

  监禁?

  这一点也想到了。如果是受到监禁,不可能特地收拾行李离开公寓,说要搬到晴海来。要是监禁她,只要把她的人带走就够了。

  那么,是怀柔吗?

  这也有可能,启子跟随安川出去旅行许多天,回来后也没有上班,所以也许生活发生了困难。安川当然有给她一些钱,但像她这种女人生活一定很浪费,很快就把钱花光了。安川卷走的钱,可能没有分给启子。

  前夜到“葛丝达黎嘉”上班的原因大概就在这里,可见不工作已经不行了。那么,对她采取怀柔策略的可能性很大。

  比方说,劝她搬到更高级的公寓,要照顾她的生活。但她并不因此而心动。她不是平凡的吧女,安川是她的爱人,知念虽然只见过她两三次,但认为她不是那样轻率的女人。

  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结论。想象得到的只是须原在垂涎那本帐簿,并且派遣其手下板仓在活动。

  假使被须原拿到那本帐簿,他将以此为武器,不知要如何恐吓福荣银行!那本帐所记录的,只是池袋分行的顾客,也就是说,中小企业的大公司。但像须原这样的人,不知会从这些公司身上榨取多少油水来,须原就是这样的人。

  重大的事件不是从正面突然割开的,它是从微小的事物分裂,然后才露出藏在里面的东西。须原向来的作风,不是都采取这样的战术吗?

  因此,知念是正确无误地落入了须原的陷阱。他以巧妙的口才和不亚于魔术师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撵走了知念。

  (混蛋!须原的正义感算什么!)

  他咬着嘴唇,注视漂浮着木屐、断木、草叶等污浊的海面沉思。

  商业界漂浮着比这些更肮脏的东西,须原是乘着这些污物而使自己富裕的。虽然被警方揭发过,须原却从不曾尝过铁窗滋味。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太多了。

  ——啊,对了。

  知念忽然想起一件事。

  安川到底怎么了?我一直认为他是在拘留所,但事实上如何呢?会不会已经释放了?

  知念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人一旦相信一件事就往往陷入错觉,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把它疏忽了。

  先去看看安川再说。

  他跨大脚步走到大街拦空车。

  “请到田端。”

  田端是安川信吾的公寓所在地。

  四十分钟后,知念已在田端的陆桥走着。桥下机关车的轨道伸展出来,前后移动的机关车黑烟上升到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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