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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这个……”边见也在思索,“我也看不出眉目。反正,律师是这方面的专家嘛。我认为,他们不仅搞正面防御,也会从各种薄弱环节进行积极防御的。不管怎么样,如果律师把检察机关方面搞乱了套,这个案件自然就会向有利的方面发展。”

  局长的妻子长吁了一口气,说:“要是真这样就好啦。由于担心丈夫的问题,最近我连觉都睡不好呀。”

  “我看局长保险没问题。而且,尽管不知道律师在考虑什么,但他讲的如果能够成功,就会出现案件本身平息下去的可能性。”

  “若真能这样,可就谢天谢地啦。”边见飞快地朝局长妻子的脸上看了一眼。他是在用新闻记者的眼光进行观察。

  “太太。”边见以一种与刚才不同的声调说,“我想坦率地请问您,局长方面有什么令您担心的迹象吗?噢,这也许太冒味了,既然事到如今,我也想给您当个参谋。”

  局长妻子沉默了。没有马上回答。从她那变得难看的表情,提问者认为己经得到了答案。

  “其实,是有一件令人担心的事。”她勉勉强强地低声说道,“说来真叫您见笑。”

  “不,请您尽管说好了。这个当口,太太自己闷在心里,是无补于事的,必须想个最好的办法。因此,希望太太无论如何也要坚强起来。”

  边见这样鼓励着局长的妻子。

  “您所担心的事是什么呢?”他把身子朝前探了一点,“不,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这点请您绝对放心。请您全部讲出来好了。我愿意尽力与您共同考虑个万全之策。”

  “谢谢。”局长妻子说。停了一会儿,她便讲下去了,“实话告诉您,那是有一天晚上,田泽带回来一件貂皮大衣,说是给我的。那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大衣呢。田泽虽说是局长,论起拿到的薪水,却并不那么多,是买不起那样的貂皮大衣的,肯定是在什么地方收的礼物。作为礼物来说,那是过分地豪华了。我立即就看出是从哪儿收的礼,所以当时就对田泽说,要赶快退回去。”

  局长妻子讲出了全部真相,她接着说:“可是,田泽就是那么一种脾气,开头说,先原封不动地放着,最后又说要送给轮香子。我可不想让轮香子穿这样的衣服。于是,不知不觉之中就拖延下来了,始终没退还回去。这期间,我又催过田泽一次;田泽说,你们娘俩不穿的话,就送给亲戚吧。”

  “这么说,那件貂皮大衣,您就转让给亲戚了?”

  “嗯。亲戚里恰好有一个人穿着它挺合适,所以就给那个人了。正是这件事叫我放心不下。“

  “原来是这样。”新闻记者脸色阴沉了,“这就无可奈何了,那件大衣,肯定象太太所推测的那样,是企业家赠送的礼品。没有退回去,是有点遗憾呢。”

  “边见先生。”局长妻子表情严肃地问,“您看那件貂皮大衣会有问题吧?”

  边见想回答“当然会有问题”,却实在难以立即说出口。

  “现在需要提前跟亲戚讲好,就说不是我们转让给她的礼品,这是为了防止万一而采取的措施。”

  然而,边见的话也讲得没有把握。微弱的阳光照射到房间里。在这沉闷的气氛中,令人觉得仿佛什么地方有个缝隙,一股冷空气正由那里吹进来。

  “太太。”边见慎重地追问道,“其他再没有别的了吧。企业家没另外带来东西吗?”

  局长的妻子没有吭声,只点了点头。然而,她还有件事无法对边见讲出来。接受的东西,不仅仅是貂皮大衣。还有用报纸包着的一札钞票。那是企业家留下来的,当时他悄悄地放在门口盛鞋的箱子上就溜掉了。

  而这个报纸包里面的东西,她却违背自己的理智,将它用掉了一半以上。

  田泽隆义近十二点才乘机关的汽车回到家里。妻子到门口打开门:“您回来了。”

  田泽默默地走进家中,身上散发出一种酒气。轮香子和女用人都安歇了。家里只有走廊的灯亮着。

  田泽走进起居室,正脱外衣的时候,关好大门的妻子进来了。

  “我说,”妻子叫了丈夫一声,“今天边见先生来啦。”

  丈夫一声不吭,仍旧穿着西服,倦怠地坐在那里。酒味很大。

  “参加宴会了?”

  丈夫并不答话,却说了句“拿水来!”妻子给他端来以后,他好象喝甘露一般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给您讲一下边见先生说的情况吧?”

  “都说了些什么?”

  丈夫用一块洁净漂亮的手帕擦掉沾在唇上的水珠。

  “他说到律师先生家了解检察部门的动向去了。据律师先生当时讲,他们手里好象有搞垮检察部门的关键手段。”

  “那是律师在虚张声势。”丈夫根本不感兴趣。

  “不,据说未必如此呢。边见先生是这样说的。和别人不一样,这是边见先生的话,所以还是可信的。”

  “即使是边见讲的也靠不住。”丈夫带答不理地说,“他讲到什么具体情况了吗?”

  “那倒没讲。不过,据说律师讲得非常有把握。律师说,自己打出的杀手锏将使检察部门溃不成军。”

  丈夫的眼神不禁为之一动,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硬要把这种事信以为真,也没有办法。你都向边见详细地打听了些什么呀?”

  “不,并没特别问到什么。看到报纸,我老是担心。”

  “你不必过分担心吧!我心里有底,没问题。”

  “我说。”妻子改换了声调,“貂皮大衣的事,我跟边见说了。”

  “糊涂蛋!”丈夫皱起眉头。

  “那件东西给了亲戚恭子。边见劝我说,应当早点对接受大衣的人讲明,好叫她心里有数。”

  “边见这小子没说别的什么吗?”

  “没有。”妻子的表情仍然有些不自在。

  “不过,虽然貂皮大衣的事跟他公开了,可是从土井先生那儿收到的用报纸包的那叠钱,我却没有勇气向边见说出口。”

  丈夫沉默不语。妻子又说:“哎,我说。那笔钱的事,怎么处理才好呢?”

  “用了多少?”停了一会儿,丈夫细声问道。

  “由于各种开销都赶到一块了,所以终于花掉了一部分。若是一开始就不让他们把那包东西放下,该有多好呢!我也是把它收到衣柜的底层,想着绝对不去动用,把它退还回去,结果却终于……”说着,妻子低下头去。

  “所以我才问你用了多少嘛。”

  “我估计用了一半左右,乡下家里盖房子,要我帮忙,所以出了钱;我的亲妹妹结婚,也负担了一部分。总之用项很多。”

  “二十万(此处的“二十万”,系指日元,下同。)左右吧。”丈夫脸色很忧郁。

  “您虽说是局长,也只不过表面光彩;您的薪水比外面人想象的要少得多,实在难为您了。我真恨土井先生,明明我们拒绝了,他却在临走时把那种钱放到盛鞋的箱子上就逃之夭夭了。这次他被检举出来,肯定也会把这件事向警察交待的。”

  “不,听说自供还没有开始。”

  “反正,早晚会说出去的。事到如今,要退还也不成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我说,不会‘搜查住宅’吧。”

  “是啊。”丈夫也示弱了,“还是趁早把那笔钱适当处理一下为好吧。”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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