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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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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点25分他们到了因科曼街,肖哈姆到布赖顿的路有一半都成了水路,要不然他们还可以更快一点。这是彼得第一次遇到真正的“水灾”,他像个新手似的把萨伯车一点点开过去。在百分之八十的路程上引擎都在出怪声,以罢工相威胁。这之后,彼得对于有水的路面就备加小心了,尽量走高的路面,挂低挡,而且不停地改变速度。

  他们回到家时,警佐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车停在了凯茨的公寓门口,克莱尔·布伦的黄色迈拓车还停在那儿,就在街对面往下几码处,正对着莱蒂斯夫人的车,凯茨的邻居现在一定乐得要命,每隔半分钟她就从窗帘缝隙中向外窥视一次,一边看着外面的车一边叨咕:“还在那儿,真怪。也不是什么一般人,真怪。”

  如果克莱尔不是很有耐心,就是用凯茨回来晚作借口以逃避从车里出来去跑步。在城里这虽算不上是很好的避雨处,风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即使这样,雨水还是让人感到很冷。这种天气去跑步真是糟透了。凯茨从萨伯车中出来,轻轻挥了挥手,有一只手也摆了摆算做回答,克莱尔打开了她的车门。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骑手服,里面好像是一件运动衣。她向凯茨和正从驾驶室里钻出来的警佐走来。走近一点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好像想说:“我们在开玩笑,是吧?”

  “你好,是的。”凯茨说。克莱尔用一种尖刻的眼神望着彼得。

  “哦,克莱尔,这是侦探梅森警官。”凯茨解释说,“他家里住宿方面出了点问题,我想让他在我这挤一挤。”

  克莱尔冲警佐点了点头,又朝凯茨说:“这种天气!”

  “这天气是够呛!”凯茨说,“进来吧!”

  10分钟后,他们都裹着毯子围坐在加了热水的烈性酒旁边。柠檬汁从塑料瓶中倒了出来,威士忌很便宜,蜂蜜是从塞浦路斯进口的,但是,天哪!它们搀在一起可真够劲儿,很难决定是该用杯子来暖手还是用来喝酒,最后他们决定做些让步:喝了第一杯,当中央供暖系统开动时把第二杯抱在怀里。

  凯茨把配酒的原料都准备好了(连警佐也能配出烈性酒)就一边喝一边走进卧室把那一身湿透的行头脱下来。能湿到这种程度的情况对凯茨来说很少发生。如果穿得更少,可能会出现更糟的情况。但那只可能是她在沼泽中穿行,做越野训练或追赶一个LOK的PB以便得到100镑头奖时才会发生的情况。但像这样被浇个透心凉,又不能跑步以获得热量就是另外一回事,她觉得非常不舒服。今晚她能想像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如何走到克莱尔·布伦喷吞的烟雾旁边,她真希望那个女人已经走了,更糟的是阿道桥上的夜间警戒还没有解除。想到要同彼得·梅森一起度过六七个小时,凯茨并不太高兴。

  但彼得很高兴。他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走运。两个还不到30岁的女人,而且都是跑步爱好者,说些悄悄话,谈谈关于各人的长处和训练计划绝对没问题。

  克莱尔说话很注意用词,总是停顿半天才答话,像一个陷入无望的错误约会的女人。其实并不是这样,克莱尔想说话,但只想对凯茨一个人说。可是只要梅森在旁边她不大可能有机会和凯茨单独谈话。她没想过梅森会出现在这儿。凯茨必须把他打发走,越快越好。

  凯茨想再喝一杯暖暖身子,就朝厨房走去。她不经意扫了一眼挂钟,才觉得这第三杯应该换成茶。她一边把壶坐在火上,一边喊着问克莱尔想不想听音乐。

  “想听什么?”

  “你随便吧!”

  然后她喊梅森,问他能否过来一下。

  彼得进来时,她碰碰嘴唇,又指指她已写好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让我和克莱尔单独待一会——很要紧。”

  他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小声咕哝:“我他妈的得出去?这种鬼天?”凯茨点点头。

  “多长时间?”

  凯茨将她的两个手指交叉成十字形,半个小时,他掀起三个杯子。

  “噢,太棒了!”他说。

  他们用托盘托着三个茶杯从里面走出来。克莱尔已经把音响打开放进了一张菲尔·柯林斯的唱片,还不错。喜欢就听,不喜欢可以当作没听见,音乐很轻松地在屋里流淌。

  彼得听说克莱尔1991年在伦敦曾跑出过2小时54分的好成绩。他有些吃惊,并向克莱尔表示祝贺,他呷了一口茶,说:“我一会儿要出去喝一杯。凯茨,去把我的衬衫和其它东西拿来,我喝完这杯茶就走,你们自便吧。”

  他的谎撒得很圆滑。“等你回来我们做点吃的。”凯茨说,“你估计要多长时间?”

  他站起来说:“半小时,40分钟。这样吧,我不在时你们女孩子可以说点私房话。”

  克莱尔没有反应。

  “出去时别太用力关门。”凯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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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离开,这两个女人间的气氛立刻缓和了下来。凯茨虽然怕喝醉,但还是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威士忌,又给克莱尔倒了一大杯。现在暖风很热,屋里有些闷,但还算舒服,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也能感到温暖的气流在身上流淌,菲尔·柯林斯的曲子也慢慢归于静寂。

  “我很高兴我们不用去跑步。”她说。

  “我也是。”克莱尔说,“我有个好借口。”

  凯茨把那杯多一点的酒递了过去,克莱尔接过来就喝了一口,然后才笑道:

  “我不喝威士忌。”

  “我喝,但也只是情绪低落时才喝。”凯茨说。

  “多长时间一次?”克莱尔问。

  现在轮到凯茨笑了,“一个星期我得喝两三瓶呢。”

  “真的?”

  “当然不是。如果我一个人,就喝一大杯,有很多时候我一点也不喝。男朋友来时我喝得会多一点,但他喜欢南方酒,我喜欢勤地酒,我上司就喝这个。”

  “你们一起喝酒?”

  “只在以字母‘Y’结尾的那一天才一起喝。”

  “哦,是这么回事。”克莱尔说

  她们沉默了几秒钟。凯茨期待着克莱尔说话,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克莱尔盯着金黄色的酒,玻璃杯的边儿和凯茨的三头小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走过去把文森特抱在怀里。当她开始讲话,也是讲给文森特听的,凯茨只能算是无意中偷听到的。

  “我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该说些什么。”

  凯茨谨慎地试探着,“时间不太多。”

  “你不会懂的,没人能……”

  “那是文森特。”,凯茨说,“他是个好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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