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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把她送到这儿来,我要亲自和她谈谈,”杰尼索夫对着内务处的人说,“我要提醒你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疗养院的杀人案揭开。这是对我,也是对你们的要求。如果对手在市里露面了,我就要放手去和他们作斗争。因此,我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这两个机会。此外,我要弄清这里正在发生什么事。”

  计划的第一步完成得非常成功。当房间里冒起浓烟,斯薇特兰娜和伏拉德就跳到外面,用附近的电话呼叫消防队并等待着人们聚集过来。这么早的时候聚集来的人肯定不多,但也足够分散注意力并趁机打听城里最贵的旅馆在什么地方。伏拉德炮制这场小剧完全是出于减少冒险性。如果没有任何理由就从房间跑出来,立即就会暴露他们已怀疑和猜到了什么,立即就会把他们干掉。以火灾为借口跑出来就非常自然。伏拉德特别强调要万无一失,避免给自己再增加压力。

  藏身之地找到了。现在要弄清到底落到什么人手里:是那些强迫他们拍片的人,还是那些人的对手。可能性各占百分之五十,但无论如何要比百分之百注定死亡要好得多。伏拉德丝毫也不怀疑面临死亡的不仅是斯薇特兰娜,如果他推测正确的话,他们一定是当着他的面杀害她,这也就是他不能幸免的原因。

  当把他们从当地的一个妓女住处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时,伏拉德也不顾自己的女友理解不理解,就命令她说:

  “电影的事,一句也不要提。你明白吗?只能讲启事、谈话、游泳池、土耳其人的事。不要瞎编,要说实话,但电影的事要守口如瓶。”

  “为什么?”斯薇特兰娜疑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还不知道我们落到什么人手里。报纸上的启事、信箱这些事不仅是我和你知道,而且人尽皆知。那都是公开的,我们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电影就是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提起,不知他们怎么想。我没有确切论证,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谈拍片的事,但我感到是绝对不能说的。”

  “好吧,我不说。”斯薇特兰娜乖乖地同意了。

  在与伏拉德邂逅相识的时间里,她已习惯顺从他。这个乖巧的小人儿关心她,他更聪明,更有思想,他保护她,只要毒瘾不发作就好。斯薇特兰娜想,该摘下自己所剩的全部饰物或接待什么人过夜,设法保证伏拉德的麻醉品。既然他救你的命,你也应该关心他。他到底是一个真正的演员。斯薇特兰娜赞赏地想着。当他们挤在围观火灾的人群中,还有后来在旅馆旁边,他一刻也不离开她,一直抱着她的大腿,把脸埋在她的裙褶中站着,活像一个吓坏了的孩子。当然,白天隐瞒伏拉德的年龄很难,但他们已争取到时间以躲避他们的追捕。与其说是女人和孩子,倒不如说是妓女和侏儒更准确。

  娜斯佳一边看着英文文本,一边在打字机上快速地敲打。她全身心投入到翻译工作上。她已进入马克贝因作品的意境,掌握了作家特有的句子结构形式和用词特点,加上作品情节生动引人,她翻译得轻松自如,可谓一气呵成。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妨碍她从书中得到乐趣。娜斯佳也清楚是什么:委屈。

  她本想考虑一下向侦查员安德烈·戈洛文申辩的理由,却想起她如何冒着十月冷冷的细雨,孤独地在站台上等待;如何忍受疼痛,一只手拖着装有词典的旅行袋,一只手拎着打字机;如何向值班员行贿,如何躲在自己房间里委屈和疼痛得大哭一场。她还想起戈尔杰耶夫给刑事侦查处处长打电话请求帮助时脸上泛出的红晕。这一切的一切堆在一起演化成强烈的令人心痛的委屈,以至娜斯佳不再像先前自我感觉的那样是一个稳重的有理性的和冷静的人。她想:“我应肖怀有正常人的感受。我同情孤独的、被她的得意门生无耻蒙骗的老教师列基娜·阿尔卡基那芙娜。我甚至多多少少怜悯柯里亚·阿尔费洛夫那个心地善良、没有坏心眼的小伙子。但最主要的是我自己反而受委屈。可不能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忍受的。还行,卡敏斯卡娅。”

  一整天达米尔都没露面,这使她感到有点奇怪。显然,他并没有钟情于她,但到底为什么他昨天和前天表现出那种急切找她的样子?今天她的热情也低落了。为什么呢?真有些奇怪。娜斯佳想起来,一定是列基娜在他那儿。午饭后列基娜。阿尔卡基那芙娜来看她并提到去看达米尔的作品,还邀她一起去。她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回绝了。实际上她已先看了影片。但她又不愿意让列基娜知道她的宝贝学生达米尔已把影片先给别人看了而感到伤心。一般看来,围绕着杀人案的忙乱并没有使女邻居感到不安。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让娜斯佳想到聪明的老乌龟。生活中的任何事都不能使她感到奇怪。也许现在她正坐在达米尔的豪华套间里,品尝着白兰地,鞭辟入里地分析着娜斯佳也非常喜欢的电影。她在影片中将找到什么毛病,一定很有趣。

  前两天她都睡得很晚,她已感觉到几天积累起来的疲倦。翻译的指标超额完成,于是娜斯佳心安理得地早早安歇。

  §6.第七天

  决定派尤拉·科罗特科夫赴戈罗德市处理柯里亚·阿尔费洛夫被杀案。在他临行前维克多·阿列克赛那维奇。戈尔杰耶夫作了一系列指示和嘱咐。

  昨天一整天都是在收集死者情况的工作中度过的,与反经济犯罪处的同志们一起工作,并没有发现什么要害的东西,但发现这起案件非常像蓄意谋杀案。

  戈尔杰耶夫给戈罗德刑事侦查处的头儿,他的朋友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打电话。

  “我的同事在那儿怎么样?休息得好吗?”他一开口就关切地问道。

  话筒里没有回答,戈尔杰耶夫警觉起来。

  “你没忘记吧,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你曾答应我去接她,帮助她安排一个单人房间,不是吗?”

  “我忙得不可开交,维克多,你自己也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委托一个小伙子去的,他一切都会办妥的。”

  “你是否过问了他办还是没办?你,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你别吓唬我。如果我那个同事出点什么事,我永远说不清楚。那可是我劝她到疗养院去的。”

  “别着急,维克多。小伙子非常有责任心,没问题。好,你等等,我问一下。”

  戈尔杰耶夫听到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在另一部电话上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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