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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管他为什么。可能,他的父母还在世,老人性情严厉。他一点也不老,总共才51岁,所以完全可能有爸爸,有妈妈。不错,她们没有同他登记,但是正如你所知道的,什么也说明不了。他们可能住在他那里。他有点怪。我不喜欢这个沃洛霍夫。”

  一天的剩余时间就在现实工作中过去了,等娜斯佳醒悟过来,已经8点多钟了。在她考虑是直接回家呢,还是写完情况时,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是米沙·多岑科。

  “什么事,米申卡?有什么高兴事?”她问。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让你高兴,不过,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完全是独身生活。既没有同居的女人,也没有父母。邻居们担保,他们多年来有了问题都去找他,这是任何医生分内的事情。此外,沃洛霍夫的父母以前确实跟他在一起住过,但是近十年基本上住在另一个城市,离小女儿更近一些,因为她有家庭和三个孩子,老人照看着外孙子。”

  “也许,早先曾经有过妻子?”娜斯佳抱着一线希望问。

  她多么希望为沃洛霍夫奇怪的行为找到一个简单的合乎逻辑的解释。然而有关他的情报越多,他的行为就越是难以解释。

  “邻居们肯定,他根本没有妻子。连同居的女人也没有。诚然,他们看见过,时不时有女人来找瓦列里,但她们中间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的家里住过。最多是他允许她们留下过夜。”

  “邻居们的话可靠到什么程度?”娜斯佳追问。

  她在大城市长大,一辈子都住在多单元住宅的楼房里,所以对住户知道邻居的情况太多一向表示怀疑。莫斯科人彼此之间早就变得冷淡漠然了,甚至往往都不知道同他们住在同一层楼的人叫什么名字。

  “您真让人扫兴,阿娜斯塔霞·巴甫洛芙娜。”多岑科笑笑,“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和人谈话,我找到了一位为了优厚的报酬给沃洛霍夫收拾房间洗衣洗被的妇女。”

  “她当然会在今天就告诉他,民警分局来人问他同女士们的关系了。”

  “这倒未必。我是个记者,正在搜集单身男女的材料,由于这位妇女是单身,于是我才去找她谈谈。记者访谈,就这样切入题目开始的。而后把话题引向单身男人,就很容易了。她主动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而且她一次也不提沃洛霍夫的姓,只说,她的邻居是个招人喜欢的人,医学博士,真想不到,如此这般……我把谈话录音给你留下,您自己听吧。”

  把文件放进保险柜,正准备回家,娜斯佳突然明白,她显然对自己的力量估计过高。昨天一整天她的体温不超过37.5度,她过于高兴,上班太早了。坐在办公桌边时,症状不太明显,但是她一站起来,沿走廊走上二十来米,可恶的虚弱让人难受极了,两腿发软,两眼发黑。“看来,我这样走不到家。”她伤心地想着,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就在这时,像是故意作对似的,戈尔杰耶夫出现在走廊上。

  “这是什么意思?”他困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往回走啊?”

  “忘了点东西。”娜斯佳想脱身。

  “是吗?那你看看我。”上校要求。她顺从地转向他,尽量装出一副无辜的神色。

  “你很会撒谎,娜斯塔霞,”维克多·阿列克谢耶维奇说,“也许,你在办公室同另一个人是这么回事。不过不是同我。你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瞧你说什么,一切正常。”

  “哦,你打开自己的办公室,我们进去看看,也许你真的把他忘了。开吧。别侥幸了。”

  她打开门,戈尔杰耶夫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你坐下吧,”他命令道,“老老实实地坐着。我先找个有车的人。如果你这家伙再敢发着烧来上班,我就把你赶出去。你另请高就吧。没有你我已经够头疼的了。你不会站着生病,就躺下,别给人添乱。”

  “我会,”娜斯佳开始辩解,“我一直是有病不躺下。你好像不知道。只是这一次比较厉害。这一次的病毒不一样,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病毒。”

  “病毒,病毒,”戈尔杰耶夫埋怨道,“一个蹩脚的舞伴,你知道吗……”

  他摘下话筒,拨通了什么人的电话并说好,大约过半个小时把娜斯佳直接送回家。

  “你今天能不能行行好?”上校问,“难道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同犯罪现象作斗争的样子吗?”

  “当然,比表现更甚,”娜斯佳笑了,“在阿尼斯科维茨被害案上,我们往前进了一大步,离揭露并抓出凶手只差五厘米了。”

  “只差五厘米是什么意思?”戈尔杰耶夫皱着眉头说,“你们从这五厘米要漂到哪里去?”

  “再后退一公里。完全出于偶然,我们找到了一个配角,他好像有每次发案时都不在现场的铁证。奥里山斯基今天详细询问了他,当然,暂时把他作为证人。他不否认与阿尼斯科维茨相识的事实,然而,得知阿尼斯科维茨被杀的消息时他大为吃惊,做出全然不知情的样子。他交给侦查人员一本日记,说,请搜查我全身,直到不想查为止。我同奥里山斯基商定,暂时不问捷列辛一家的事。我们首先查清楚,在修女马尔法小姐和护士梅利科娃遇害时,他在哪里同谁在一起。同时,把他与酒鬼罗曼诺夫斯卡娅对比一下,然后再问孩子们和加利娜的事。我还没有见过这位医生,但科罗特科夫和奥里山斯基一致告诉我说,他绝对镇静,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反应都很自然,就像一个无辜的和完全不知情的人一样。一言以蔽之,俄罗斯的劳伦斯·奥利佛。”

  “娜斯塔霞,别迷在刑事组合里了。我理解,你想把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以便漂亮地一下子让这位医生招供。但是别忘了被绑架的小姑娘。既然我们至今没有收到绑架者的消息,看来,她不是人质,只有这位医生才能告诉我们,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她。”

  “我明白,维克多·阿列克谢耶维奇,但是要知道,如果不好好地压倒他,他还是不会说。他表面上各方面都清白,如果我们操之过急,会把事情办砸。他反而会轻易脱身。我们实际上没有任何他的把柄。再有,您记住,我对您说出了自己对所有的谋杀和绑架都干净利索的怀疑。他有帮凶,尽管这家伙巧妙地骗过了我们的米沙尼亚。

  “我想顺便对您说一句:米沙从远处看着沃格霍夫并且确信,他把在医院院子里看见的那个人变成了‘萨沙叔叔’——这个人肯定不是沃洛霍夫。那个替身的外表酷似肖像,但是却不是他。而米什卡的眼睛像金刚石,他在这类事情上是不会错的。这么说来,如果罪犯是沃洛霍夫博士,他至少有两个帮凶。而这已经是一个小组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小心的动作惊动了沃洛霍夫,小组就会陷进泥潭,消失得无影无踪。接下去我们就不得不放过博士,因为查无实据。”

  “你说的都对,娜斯塔霞。没有什么可以反驳你,但是有一个理由是今天最重要的。姑娘,娜塔莎·捷列辛娜,我们不能磨蹭。到此为止,孩子,时间到了,你慢慢下楼去。天蓝色‘日古利’,你的朋友祖波夫开车。你别发抖,他今天情绪很好。”

  鉴定专家兼犯罪侦查学家祖波夫以经常抱怨自己的健康状况和上司行为不端,以及价格和私有化方面的国家政策而出名。他是高级专家,但是同他交往要求周围的人有非凡的耐心和韧劲,他能把最乐呵的人折磨得愁眉苦脸。“有什么,祖波夫就祖波夫。”娜斯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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