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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在军事法庭开庭时,如果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是裁判者的话,我看会发生一件很有趣的矛盾冲突。”她等待着答案,但比利斯什么也没说。她又加了一句,“会不会是这样?”

  “那又怎么样?”

  “军事审判统一法典已经说得很清楚,被告律师不能从嫌疑犯的部门中产生。”

  “对,少校,但你不是被参谋长联席会议委任的,你是被国防部委任的。”

  “这样有技巧的解释我很赞同,但是上校,这两个部门似乎是密不可分的。”

  他摇了摇头,“不,我过去一直担任国防部的辩护律师。主席认为这没有什么冲突。”

  “我多虑了。”

  “你考虑得对,我们今天在这里就要考虑到明天新闻发布会上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确信不出现任何纰漏。”

  玛戈特问:“在发布会上要我参与的内容多么?”

  “很少。我打算发表一个包括介绍你在内的陈述,其中有你的军事背景,法律训练,担任科鲍辩护律师的资格,以及他们想听的一切。”

  她犹豫了一下,说:“包括我是一名辩护新手和从未接手过谋杀案这两个事实?”

  “我不打算指出这两点,不必要。你具有军事法庭的辩护经验,只是少了一点儿。如果被问起,你就如实地回答好了。”

  他们又花了一个小时对发布会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推敲。比利斯最后交给玛戈特一叠含有科鲍军事档案的材料,“明天发布会前你要对这些材料做到滚瓜烂熟。”他说。

  玛戈特把这些材料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她此刻感到这些材料太少了,就跟自己的辩护经验一样少得可怜。她现在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冲出比利斯的办公室,跑到史密斯的身边,坐在他的面前,尽情地吸取他的智慧和经验。就跟她从前作学生时经常做的一样。但她知道她不能那么做。星期天那天他始终很热情,大多时候是在听,偶尔也问了一些问题,他最后断言她能够接受这项挑战。当她要离开时,他告诉她随时都可以与他进行讨论,但她不打算这么做。

  同比利斯会谈之后,她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算给福克斯伯打个电话,看看能否恢复他们的晚餐计划。她需要一段时间休息。她感到经过短暂休息后,她将能更好地消化这些材料。

  “杰夫,我是玛戈特。”

  “祝贺你。”他说。

  “祝贺什么?”

  “我刚从收音机里听到你已经被委派为科鲍的辩护律师。”

  “你在收音机里听到了?我们打算在明天早晨10点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此事。”

  “别理这些了。上帝啊,你是怎么被卷进去的?”

  “我一直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出去吃一顿,好吗?也许你能帮助我找到答案。”

  “你不应该接受这项委派。”

  “我试了,但运气不佳。”

  “玛戈特,你当律师的经验不足。”

  她对这话很反感,这方面似乎没必要夸大。他感觉到了,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你受到过良好的训练,但你从未对一个重大的犯罪行为作过辩护。”

  “我知道我没有。对我来说这项委派的分量有些重了,但是杰夫,没必要对此感到沉痛,这个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明天新闻发布会之前我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我很想同你吃顿晚饭,好好放松一下。”她停了停,“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杰夫。”

  “好吧,今天晚上我本打算要完成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可以等到明天。我们在哪儿会面?”她激动不已,“你定。”

  “喜欢吃泰国菜吗?”

  “当然。”

  “纯泰国风味的,乔治镇有一家。”

  “几点?”

  “6点?”

  “说定了。还有……谢谢你,杰夫。”

  他们一边吃着木炭烤的嫩鸡,一边谈论着。当玛戈特刚介绍完她对这项委任的感想时,福克斯伯就发起了感慨。他俩在一起的时候,福克斯伯一般是听的多,谈的少。但当他被什么问题困扰时,他就会在这个问题上滔滔不绝他讲解起来。现在,中东爆炸的那颗原子弹已经影响到了在国会举行的军事预算听证会和五角大楼的气氛,大量的游说者直接来到国会,要求恢复两年前被国会砍掉的巨额军事预算,这些都无疑影响到了福克斯伯今晚的情绪。如果被砍掉的军事预算不被恢复的话,国家也许可以用这笔钱改善人民的生活。但现在他们不但想把原有的预算恢复起来,而且还想加大军事投入。

  “他凭着现在拥有的核能力已经作出了进一步威胁的姿态。”玛戈特说。

  “这点毫无疑问,但这并不意味着两年的社会民主改革就此了结。上帝啊,这些年一直统治着这个国家的是你们军人”。

  “你们军人!”

  她对这个字眼极其反感。他已经把她归进庞大的军事机构中去了,而没有把她看做一个活生生的个体。作为一个人,她碰巧选择了军人职业,但这并没有错;而作为女人,她知道:她深深地爱着他。当然这种爱不是一种认识行为,而是一种纯粹的感情,一种女人对男人的纯粹反应。

  她把手从桌面伸过去,抓住了他的手,“杰夫,不要让这美好的夜晚在讨论军事预算中度过。我知道你对这感触很深,在这点上我尊重你。但是当你说‘你们军人’时,你把我已经不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个体存在了。”

  “一个刚巧是空军少校的个体。”

  “是的,但那有什么分别吗?我不关心政治。我是一名律师,就像你一样。我也刚巧喜欢飞行,但那不意味着如你所说的我参与了一些军事阴谋。”

  “你是对的,玛戈特。你是一名律师,就像我一样。我们之间不同之处是我们从事的工作性质不同。”

  她想他要提醒的事实是他所从事的是民事诉讼,而她是军事的;他所从事的法律工作更有社会价值。他接着说:“你一直做着令人极其疲倦的工作,玛戈特。”

  玛戈特向后靠了靠,皱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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