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玛格丽特·杜鲁门 > 国会山疑案 | 上页 下页


  “没什么可说的。代表美国钟表制造商的一个小贸易团体。他们希望对日本进行贸易限制,就是这些。”他脸上的笑充满了讽刺意味。“今天上午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因为我的名字是小科尔·卡德威尔,所以他们都以为我是大儿子。怎么说他们也不太相信。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

  父亲微笑着擦了擦嘴。他本是想给大儿子取名为小科尔的,但妻子坚持认为大儿子应该以她父亲的名字命名。老人叫马克·亚当,是一个富有、颇受尊重的弗吉尼亚农场主,其祖先可一直追溯到美国第三任总统杰弗逊。在这场争论中他让步了。于是大儿子的名字就成了马克·亚当·卡德威尔。几年之后,他们的第二个儿子出生,父亲的名字科尔就给了二儿子。

  午餐的最后老卡德威尔点了朗姆饼。而儿子谢绝了甜点。“一会儿要见什么特殊的人吗?”父亲问道。

  又是沉默地摇头表示否定。小卡德威尔憎恨父亲打探自己的社交生活。兄弟两个还都没有结婚,尽管小科尔的社交生活非常活跃。在这座充斥单身女人的城市,他是一个众人追逐的单身汉,而且人们经常能够看见他挽着一位漂亮的女士出现在晚会、半官方的宴会以及募捐会上。很奇怪的是,最希望他稳定下来、娶妻生子的倒是他的父亲。维罗尼卡·卡德威尔对她小儿子轻松、自由的社交生活似乎很是欣赏,而且常常嘲笑丈夫在这方面提出的抗议。

  “后天晚上,你母亲要为我举行那个什么盛大的宴会,你是不是要带什么人来?”

  “不知道,爸爸。我肯定是会去的。这还不够吗?”

  参议员扫视了一下四周,看看是否有人听见了他儿子声音中的火药味道。他探过身去,“到底什么事使你这样?”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妈妈为你这么做真是了不起,而你却那样不尊重她。你应该感到高兴,她是那么爱你,把她的心都掏出来给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他打断了儿子的话。他一方面确实这样认为,一方面更急于改变谈话的激昂腔调。他知道儿子是正确的。尽管他本人对艺术并无多大喜好和欣赏才能,但他仍在参议院的各个委员会中积极活动,以增加联邦政府对艺术活动的拨款。这些都很讨妻子的欢心。今年的财政拨款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而且有一部分分到了卡德威尔表演艺术中心的名下。

  如果科尔·卡德威尔的地位不是这么显赫,其正直、诚实的声誉不是这么稳固,人们可能就会产生疑心了,而实际上,他妻子生命中的至爱——那个艺术中心——只不过分到了其应得的那部分。中心是通过正常渠道申请资金的。为她和她的董事会鞍前马后奔波的是她的密友杰森·德弗朗斯。他们还在华盛顿的社交圈和艺术界中同时展开了一场私人的筹款活动,以补充联邦财政拨款的不足。总而言之,艺术中心的财政状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佳状态,而首先承认卡德威尔参议员在国会中的努力以及以他名义展开的筹款活动对此做出了极大贡献的就是维罗尼卡·卡德威尔。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后天晚上要在参议院最大的餐厅为他举行盛大的宴会。参加宴会的有她在艺术中心的朋友、参议员的一些密友、他的家人,以及为了继续吸引公众的注意力而邀请的少数新闻界人士。

  父子俩起身离开现在已很热闹的餐厅。一路上他们不时停下来,以便父亲与某个朋友打招呼,井介绍自己的儿子。终于,他们来到了走廊。

  “现在你去哪儿?”父亲问道。

  “回办公室,而且下午早些时候我和别人约了一起吃晚餐。”

  “一个客户?”

  “是的。”

  “我要去参加委员会的一个会议,有两个问题要投票表决。下午还要去看医生。真希望你今晚有空。我知道你母亲一定希望和你一起吃晚饭。她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她要出去吃晚饭,然后去艺术中心。”

  “噢,是这样。”

  “我今天上午给她打过电话。”

  “噢。”

  他们走了几步。小科尔开口道:“爸爸……”

  卡德威尔停下来看着儿子。

  “他们仍然计划就宗教崇拜召开听证会吗?”

  “很难说……麦克伦参议员似乎对此持反对意见——”

  “你不能做些什么阻止它吗?”

  卡德威尔扬了扬眉毛。“这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儿子的脸拉长了,嘴也抿了起来。当他现出这副表情时,看上去就像他母亲难过或生气时的样子。而科尔·卡德威尔对两人脸上的这种表情总是深恶痛绝。儿子突然说道:“这是你关心的问题。这是我们大家关心的问题。”

  “哪天一起吃晚饭时我们可以谈谈。现在我开会已经晚了。”

  “你并不真的关心——”

  卡德威尔向四周望去。儿子的嗓门又提高了。“我们回家再谈这事。这种事本来就应该在家里谈。好了,谢谢你能来。午饭吃得很愉快。”

  “是的,我也是……过两天……在你的庆功晚会上见。”

  父亲看了看儿子。这话里是真的带着讽刺,还是只是他想象出来的呢?

  第3章

  莉迪娅·詹姆斯很高兴演出终于结束了。她一直就不怎么喜欢海顿,尽管她也非常欣赏《伦敦》交响曲第一百零一号。

  她的目光穿过坐了不到一半人的音乐厅,看到了这场独奏音乐会的发起人维罗尼卡·卡德威尔。她是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的妻子,也是莉迪娅的朋友。她的脸上清楚地写着今晚给她带来的欢乐。维罗尼卡对弦乐四重奏情有独钟。

  “好啊,”维罗尼卡起身鼓掌并大声喝彩。四重奏的成员起身鞠躬致谢。他们刚刚演奏完的是海顿的《剃刀》四重奏——作曲家把这支曲子给了一个英国人,以换取一把崭新的剃刀。坐在莉迪娅身边的男人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喉结,“发生在海顿身上最美妙的事就是他遇到了莫扎特。从那以后,他的所有作品都有了进步。”

  莉迪娅微笑着,把手放在了克拉伦斯·福斯特西斯的胳膊上。在她放弃早年的音乐梦想、转而从事她极其擅长的法律事业前,他曾是她最后的一位钢琴教师。当然,两人的关系远不止这些。过去,莉迪娅曾抱怨他对她过于严厉,以至打击了她的自信心,但后来,她不得不承认这种严厉、苛刻的教学方法使她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律师,而不是一个蹩脚的钢琴师。

  稀稀落落的听众站起身,鱼贯向大厅走去。福斯特西斯说声对不起,向卫生间走去。莉迪娅目送他穿着一件粗毛花呢西装、有棱有角的瘦高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一个英俊、自信的男人,她想道。不用否认,她被他深深吸引着——

  “莉迪娅……”

  她转身看到了维罗尼卡·卡德威尔。

  “噢,你好,维罗尼卡。我很喜欢这场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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