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玛姬·史菊华 > 上锁的房间 | 上页 下页
一三


  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在六十年代后期发动的政治示威游行中,给了他们更容易捏造数据的机会。游行示威的群众要求和平,却受到暴力的反制,他们除了一些标语和本身的信念外,根本没有带其他的东西,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是催泪瓦斯、强力水柱和橡胶警棍。这些非暴力性质的示威活动,很少不是以喧嚣及混乱的场面结束的。那些只不过想要自卫的人被拉扯、被逮捕,还被控“袭警”或“拒捕”。所有这些都被记人统计数字中。这个方法完美极了,每一次他们都只派一百多个警察去“控制”游行秩序,于是被指为反抗警方的人数快速地攀升。

  他们鼓励穿着制服的警察“不要动粗”(这是他们的用词),而这些警察也非常乐意在所有的情况下,顺从这个命令。因为用警棍追打一个酒鬼,他还手的机率是相当高的。

  这是每个人都会的把戏。

  这种计策很管用。现在瑞典的警察都是全副武装的,转眼间,以往只需要带着铅笔和少许常识就可以解决的情况,现在也需要一卡车配有自动步枪和防弹背心的巡警出动。

  然而长久下来,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料的情况。暴力事件的丛起不但增加了民众的反感和怨恨,也提升了人民的不安全感和恐惧。

  最后,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人与人之间相互惧怕,斯德哥尔摩变成一个拥有数万个心怀惧意的人的城市,而在惊惧中生活的人民也是危险的人民。

  六百个巡警中,大部分的人都突然失踪了,事实上是辞职了。因为他们也会害怕,是的,即使他们全副武装,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坐在车子里。

  许多人,当然是因为其他的理由才离开斯德哥尔摩的;也许是他们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也许是他们憎恨自己必须遵守的行为。

  这个制度已受到反抗。至于其最基本的动机,他们仍隐藏于黑暗之中——在这种黑暗中,某些人察觉到一些纳粹的风格。

  还有许多类似的处理方式存在,有一些已极端地犬儒主义。一年前实行了一项政策,要对付那些使用假支票的人——很多人的户头都超额使用,有些钱则结入了别人的帐——只要有一丁点财务上的问题未解决,都被视为是拒绝往来户,且要求做基本审核;国家警察局又拒绝认可本应为法定货币的支票。每个人都了解这个意思;人们必须带着大把的钞票出门。这无异于给街道及广场上的抢匪以机会,而这也正是当前的状况。当然假支票消失了,警方可以拿这个成果来炫耀,然而每天都有市民被袭击的事实已被忽略了。

  这就是暴力风气渐盛的部分原因,而惟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更多、更强而有力的武装警察。

  但是到哪儿去找那么多警察来呢?

  初期的六个月里,官方发布的犯罪率大幅下降,足足有两个百分点,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事实上还是有大幅的增加。而他们的解释很简单:有警察才能揭发犯罪,每一个超支的银行帐户都算是一个犯罪案件。

  在政治警察被禁止监听人民的电话后,国家警察局中的理论家贡献了一个点子,他们散布恐惧并将实情夸大,以致下议会普遍倾向于通过法案,准许在抓毒品犯时监听电话。从此以后,那些反共人士便可以高枕无忧,继续窃听;而毒品交易也有了空前的盛况。

  不,当警察一点也不好玩,李那特·库尔保想。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属的单位没落又能如何呢?当他听到法西斯的鼠辈在墙后大放厥辞,他又能如何?他的后半生都忠实地奉献给了这个单位了。

  怎么办?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然后被踢出去?不太好。一定有一些比较有建设性的行动吧?当然一定有其他的警官和他有相同的看法,可是是谁?又有多少人呢?

  布多沙·奥森就没有这种问题。生活对他而言只是一场快乐的游戏,每件事情都是明明白白的。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懂。”他说。

  “是吗?”拉森说。“什么事?”

  “就是那辆车子到底到哪儿去了?那些路障应该有用啊,不是吗?”

  “显然是的。”

  “所以在五分钟之内,每座桥上都应该已经有人了。”

  斯德哥尔摩南边是个小岛,与内陆有六个连接点。特别小组早就已经规划过详细的步骤,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封锁斯德哥尔摩市郊所有的区域。

  “当然,”拉森说,“我和市警局核对过了,一切行动都已在进行了。”

  “那是哪一种车?”库尔保问道。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时间去了解每一个细节。

  “是辆雷诺十六,浅灰或是米色的,‘A’开头的,号码里有两个三。”

  “他们应该会用伪造的车牌。”拉森插口说。

  “显然是。可是我还听说在玛莉亚广场和斯卢森附近有人可以做重新喷漆的工作;或者假设他们换车子……”

  “然后呢?”

  “那么第一辆车子到哪儿去了?”

  布多沙·奥森在房间里踱步,额头埋在巨大的手掌中。他已四十多岁了,身材微胖,比一般人矮些,肤色有些红润,他的行动就像他的智慧一样有生气。现在他自问自答他说:“他们把车停在地铁车站或巴士站附近的停车场里,然后其中一个人用钱币刮车子上的漆,另一个人装上新的牌照,然后他也帮忙刮车子。到了星期六,那个开车的人回来,并重新喷漆,然后昨天早上那辆车就开走了。可是……”

  “可是什么?”库尔保问他。

  “可是我的手下一直到昨天晚上一点,都还在对每一部离开南区的雷诺车进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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