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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罗平差点没气昏过去,他抓起壁炉台上的花瓶,把它摔个粉碎。

  “见鬼,毫无疑问,”他咬牙切齿地说,“有人在暗中对付我,用我所惯用的办法,一样的招数,只是有一点不同——”

  究竟有哪一点不同,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完全在别人的股掌之中。

  现在他继续坚持下去,只能说是出于固执,或者说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他一下子就没有了自己平时一贯的那股热情和干劲了。

  “我们走吧!”他对手下人吩咐道。

  司机按照他的命令,把车停在拉马丁公园附近,但没有将车熄火,罗平估计德珀勒克为了甩开那些监视他寓所的侦探,很可能会去乘出租汽车。他不想被他甩得太远。

  可他低估了德珀勒克的智慧。

  将近七时三十分,德珀勒克寓所花园的两扇门左右打开,从里面射出一道强烈的车灯光。一辆摩托车从便道上急驰而出,沿着街心公园开过来,在罗平的车前打了个弯儿,便驶向布诺聂森林。车速如风驰电掣,罗平休想再追赶上。

  “祝你好运,第摩奈先生。”罗平说道。嘴上虽在嘲弄,可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他环顾一下自己的同伴,如果看到谁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他就想在这个人身上大大发泄一通!

  “咱们撤吧。”停了一会儿,他最终宣布。

  他请这几位朋友吃了晚饭,自己又抽了一支烟。而后,他们便乘汽车出发了。

  他们在巴黎所有的剧院都转了一遭,先从专演轻歌剧和轻喜剧的剧院开始,他估计德珀勒克和他约会的那位夫人一定喜欢看这类戏。他在每个剧院都买了一张正厅前排座票,悄悄地观察一下各个包厢,然后便退了场。

  接着,他又来到那些上演正剧的剧院,如复兴剧院、切姆纳斯剧院。

  最后,约莫晚上十点钟,他终于在沃得威尔剧院里发现一个很不起眼的包厢,前面的两扇屏风几乎把包厢遮得严严实实的。他花了点儿小费,从女领座员嘴里获悉这个包厢坐着一位年纪较大、身材矮胖的先生和一位夫人,她的面部被厚花边围巾包得严严的。

  包厢的隔壁没有人,罗平便把包厢票买下,而后去叫来他的朋友们,向他们做了一些指示后,才在那对男女隔壁包厢里坐下来观戏。

  幕间时,借着前面的灯光,他看见德珀勒克的侧身。而那位夫人坐在包厢里面,罗平看不见。

  他们两人在嘀嘀咕咕地说话。当幕布再一次拉开时,他们仍然没有停止交谈,声音很低,一句也听不清。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敲响了那个包厢的门。敲门的人是剧场监察员。

  “您是德珀勒克议员?”他问道。

  “我就是。”德珀勒克惊讶地答道,“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外面有人打电话,让我到第二十二号包厢找您。”

  “谁打来的电话?”

  “达布科斯侯爵。”

  “谁?什么?”

  “要我怎样答复他?”

  “我立刻就去——立刻就去——”

  德珀勒克急忙站起身,跟随监察员出了包厢。

  他刚走,罗平便钻出自己的包厢,打开隔壁包厢的门,在那位夫人身边坐下。

  她差一点叫出声来。

  “不要作声!”他命令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同你说。”

  “啊!”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亚森·罗平!”

  他简直惊呆了,好一阵儿,他张嘴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女人居然认识他!而且还透过化装把他认出来!尽管他惯于对付那些最出乎预料、最不寻常的事件,可今天的遭遇还是令他瞠目结舌。

  他根本就未敢反驳,只低低地说:“您认识?您认识?”

  然后,没等那女人躲闪,他就猛地掀开她的面纱。

  “怎么!真的是您?”他越发惊奇地说道。

  原来,她就是几天前的夜里在德珀勒克家里出现过的那个女人,那个把匕首对准德珀勒克、怀着满腔仇恨打算奋力将他刺死的女人!

  现在又轮到她惊慌失措了。

  “怎么,您也见过我?”

  “是的,前几天夜里,在他的寓所里——您的举动全被我看见了。”

  她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她,急忙说:“我一定要知道您是谁——,正是为了这个,我才让人给德珀勒克打电话的。”

  她愈发惊慌了:“什么!不是达布科斯侯爵打来的电话?”

  “不是,是我的一个同伴打的。”

  “这么说,德珀勒克很快就会回来啰?”

  “是的,不过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听我说——我们应当再谈一次——他是您的敌人,我一定要把您从他手里救出来。”

  “为什么?您这是为了什么?”

  “您不必怀疑——咱们都有共同的利益——我在什么地方能再见到您呢?明天,说好了,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我想想——”

  她盯着他,显然是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看样子她想答应,但又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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