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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哪儿出去的?”罗平说,“我看并不难。”

  “您是说?”

  “她是打窗子走的。你看,窗子还开着呢——这儿是底层——一到晚上,街上就没什么人了——一定是从这儿出去的。”

  他回客厅巡视了一遍,没发现丢什么东西,一切都原封未动。况且,客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更别说重要文件,找不到这个女人来访和突然离去的理由,可是,她又为何不辞而别呢?

  “今天有人来过电话吗?”罗平问道。

  “没有。”

  “傍晚也没有信送来吗?”

  “有,末班邮差送来一封信。”

  “我看看。”

  “那信我照常放在先生卧室的壁炉架上了。”

  罗平的卧室与客厅相邻,但罗平把连接两个房间的门锁住不用,因此,要进卧室,必须经过前厅。

  罗平打开灯,四处翻找,一边嘀咕道:“怎么找不着啊?”

  “就在那上面,我把它放在酒杯旁了。”

  “可这儿什么也没有。”

  “您再找找。”

  于是,阿西尔拿开酒怀,搬掉座钟,又低头弯腰往地上找——信真的不见了。

  “嘿!真见鬼!——见鬼——”阿西尔气狠狠地说,“就是她干的——是她偷走的——一拿到信就溜了——好啊,这个鬼婆娘!”

  罗平却说:“你胡涂了!这两个房间根本走不通啊!”

  “那您说是谁偷的信,老板?”

  他们俩都无话可说了。罗平压抑着自己的火气,绞尽脑汁思考着。

  他问阿西尔:“你认真看过那封信吗?”

  “看过。”

  “信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没有,信封普普通通,地址是用铅笔写的。”

  “哦?铅笔写的?”

  “是的,并且像是匆匆忙忙写上去的,简直可以说是乱涂上去的。”

  “信封上是如何写的——你还有印象吗,”罗平急迫地追问道。

  “有,因为我觉得写得很好笑。”

  “说!快说!”

  “上面写着德·珀蒙·密歇尔先生收。”

  罗平用力摇着仆人的臂膀问:“是写的德·珀蒙吗?你敢肯定?密歇尔写在珀蒙后面?”

  “绝对没错。”

  “哦!”罗平声音颤抖地说,“那正是吉尔贝写来的信啊!”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面色苍白,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这确实是吉尔贝写来的信!

  这些年来,吉尔贝始终按照他的指示,一直用这种暗号同他联系。眼下吉尔贝在监牢里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时间,必定是费尽心机才把信设法送到邮局的!他怎能不匆匆忙忙地写呢!可就是这样一封信,竟被别人窃走了!这封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呢?这个可怜的囚犯到底说了些什么呢?他要我怎样去帮助他?他又有什么好主意呢?

  罗平环视了一遍自己的卧室。与客厅不同的是,这里放着很多重要文件,但锁都没有被撬的痕迹。这样看来,那个女人除了对吉尔贝的信感兴趣之外,并无其它目的。罗平镇定下来之后,又问道:“信送到时,那女人正在这儿等着吗?”

  “信几乎与她同时到的。看门女人跟着她一道按门铃。”

  “那她一定看到信封上写的字啰?”

  “我想是看到了。”

  这样一来,结论不言自明。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个不速之客是怎样把信偷走的。

  从客厅的窗子爬出去,再从卧室的窗子爬进来吗?没有这个可能。因为卧室的窗子分明是关着的。要么是把连通两个房间的门打开了?这也不可能。因为这个门现在依然锁着,外面还有上下两道滑梢。

  难道她会隐身术?要想进卧室,然后再出去,那必定要有个出入口,而她的一进一出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完成的,所以这个出入口必定是在卧室外面,而且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这个陌生女人对此早已了如指掌。经过这样一番推理,罗平便缩小了检查范围,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扇门上。因为墙壁平整光洁,上面既没有壁橱和壁炉,也没有任何可以隐蔽一个暗道的帘子和壁画饰物。

  罗平回到客厅,仔细研究起那扇门来。他突然一阵激动。因为他一眼就发现门的左下方,在几根横木之间的六块镶板中,有一块稍微有一点错位,并且表面的光泽暗淡。他弯下身去,发现有两枚很小的铁钉支撑着这块门板,就像人们通常用铁钉卡住镜框的后挡板那样。把钉子一掰开,那块门板就会掉下来。

  阿西尔惊叫起来。可罗平却淡淡地说:“这又怎么着?这也帮不了咱们多少忙。这块长方形的孔洞,长不过四十厘米,宽不过十五到十八厘米,你能说那女人会从这小洞子里钻进去!别说是她,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不管他多么瘦小,也不可能钻进去!”

  “钻倒钻不进去,但她可以把胳膊伸进去,把门梢子拉开。”

  “下面的梢子倒还可以拉开,上面的够不着,距离太大。你试试看嘛。”

  阿西尔伸手试了一下,也承认不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迷惑不解地问。

  罗平沉默着,久久地思考着。

  然后,他突然命令道:“给我拿帽子——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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