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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是的,一直走到我们从这里可以看见的种有桃叶珊瑚水平方向的小径,是吗?”

  “确实如此。”

  “而你们两人待在大家视线以外的时间比大家期望的时间要长,是否如此?”

  “确实如此。我有两个星期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伊莉萨白,所以我们长时间地拥抱。”

  “那么后来呢?”

  “后来,因为她有意要唱几个曲子,她觉得她的衣着和穿戴应非常简洁,所以她要把所有的项链都交给我保管。我不同意,伊莉萨白就没坚持。她看着我走开。当我在桃叶珊瑚小径的尽头转弯时,她还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当她走到废墟上面的平台时,她身上的项链还在吗?”

  “我个人什么也不知道。而这一点也是没有一个客人能说清楚的。大家只是在惨剧发生后才发现项链不见了。”

  “好吧。但瓦勒泰克斯的材料拥有相反的证据:在惨剧发生时,伊莉萨白·奥尔楠身上的首饰已经没有了。”

  侯爵作出结论:“那么首饰是在桃叶珊瑚小径和高处平台之间的路上被盗的啰?”

  一片寂静。拉乌尔清晰地说道:“首饰没有被盗。”

  “怎么,它们没有被盗!那为什么伊莉萨白·奥尔楠会被杀害呢?”

  “伊莉萨白·奥尔楠没有被谋杀。”

  以耸人听闻的肯定来行事,这是拉乌尔的乐趣,这快乐从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可以看出。

  侯爵叫嚷了起来:“怎么!我看见了伤口——没有人怀疑这是凶杀,是谁犯的罪?”

  拉乌尔举起了手臂,伸出食指,宣告道:“是英仙星座。”

  “什么意思?”

  “您问我是谁犯了罪,我很认真地回答:英仙星座!”

  他结束道:“那么现在,劳驾一直陪我到废墟那里去。”

  § 二十二、英仙星座的罪行

  代尔勒蒙没有立即按照拉乌尔的要求去做。显然他很激动,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话!”他说,“我们能达到目的?为了替伊莉萨白报仇,我到处寻找,受了那么多痛苦!——我们能了解她死亡的真实情况吗?”

  “真实情况我了解。”拉乌尔肯定地说,“剩下的事,我想,那些失散的首饰能够证明——”

  安托尼娜显然心情有点开朗了。她握住代尔勒蒙的手,传递了她的快乐和坚信不疑的心情。

  戈尔热雷脸上的肌肉却收缩了,下颔也挤在一块。他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花费了那么多工夫想解决的问题,竟然被他的对手解决了。对他来说,这是一次侮辱性的成功。他既希望又担心地期待下文。

  代尔勒蒙重新走了那条十五年以前他在女歌唱家陪同下走过的路。安托尼娜跟在他身后,走在拉乌尔和戈尔热雷的前面。

  他们中最平静的人当然是拉乌尔。他很高兴看见走在他前面的姑娘,注意到她与克拉拉的细微区别之处:体态中少一些婀娜。但多一些简洁和节奏感,少一些奔放,而多一些自傲;少一些柔媚和忧雅,多一些纯洁和质朴。他走路时专注地端详着安托尼娜,能从她的姿态甚至脸上找到一些东西。有两次因为小径上交错蔓生的野草,她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与他肩并肩地缓慢行走。他发觉她脸红了。不过他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侯爵重新踏上了从低凹的花园开始的石阶,然后是通往第二个平台的台阶。第二个平台的左边和右边是一排排桃叶珊瑚,还有放置在长满苔藓和满是裂缝的底座上作点缀用的花瓶。他从左边走,以便走到通向废墟的斜坡和台阶。拉乌尔止住他说:“伊莉萨白和您,你们是在这里滞留了一段时间的吗?”

  “是的。”

  “确切地说是在哪里?”

  “就是我站立的地方。”

  “那么从城堡那边可以看到你们吗?”

  “不能。这些没有经过修剪和保养的小灌木树叶都掉了。但是过去这些树叶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屏障。”

  “那么当您在树篱尽头回过头来的时候,伊莉萨白·奥尔楠是站在这个地方的吗?”

  “是的。我的记忆里还清晰地保存着她的身影。她给了我一个飞吻。我彷佛又看见了她那多情的动作,美妙的姿态,这块古老的底座,以及在她周围的绿色背景。我什么也没忘记。”

  “那么当您走下台阶回到花园里时,您第二次回过身去看她了吗?”

  “是的,为了看她从林荫道里走出来。”

  “您看见她了吗?”

  “没有马上看见,不过也差不多立刻就看见了。”

  “正常的情况您应该马上看得见她吗?正常的话,她应该从林荫道里出来了?”

  “是的。”

  拉乌尔温和地笑了起来。

  “您为什么笑?”代尔勒蒙问他。

  安托尼娜向他倾过身来也在询问他。

  “我笑,因为人们从不去追求一个简单的想法,而去追求怪诞和转弯抹角的解决方法。在您后来的调查中,您来寻找什么呢?是项链吗?”

  “不是,既然项链已经被偷了。我来寻找凶手可能留下的线索。”

  “您从没想过也许项链没有被偷窃?”

  “从没这样想。”

  “戈尔热雷也好,他的同伴也好,也从没这样想过。人们从不向自己提出真实的问题,人们总是向自己提出与别人相同的问题。”

  “什么是真实的问题?”

  “您迫使我去考虑一个幼稚的问题:伊莉萨白·奥尔楠既然喜欢唱歌时不戴项链,那么她会不会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呢?”

  “不可能!人们不会在路人的垂涎下放弃这样的财富。”

  “什么路人?您很清楚,她也知道,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城堡周围。”

  “那么按您的看法。她可能把首饰放在一个地方吗?”

  “十分钟以后她下来时可以重新取回首饰。”

  “但在惨案发生后,当我们大家跑过来时,我们可能会看到这些首饰呀。”

  “不一定——如果她把它们放在一个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呢?”

  “放哪儿?”

  “比如说,放在这个古老的坛子里,或者放在别的地方,比如长得肥沃的、茂盛的植物丛中。她只需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把首饰放置在坛子的泥土上。很自然的动作,暂时地存放一下。但偶然性和人们的愚蠢使这成了永久的存放。”

  “怎么——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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