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勒布朗 > 重大而可怕的事件 | 上页 下页 | |
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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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我们俩,我想到我的母亲,她的死我曾目睹……您可记得……我们曾谈到她和她死时留给我的珠宝。这些珠宝已丢失了,这使我十分痛苦! 西门,我不想考虑这件事,更不想考虑那可怕的一天的不幸,把它看作是对我们的警告。但我想,至少它使我们以另一种态度来看待生活,使我们怀着更高尚更勇敢的心灵去和各种阻碍作斗争。我们还活着,而许多别的人已死去,这事实不容许我们接受怯懦、撒谎、莫棱两可的事,接受那不是充满阳光和亮光的事。 西门,战胜您自己。至于我,我将通过信心和坚持而配得上您。如果我们彼此匹配,我们会成功的,我们不会为我们现在应付出代价的幸福而脸红。今天我由于过分的谦卑和羞愧而多次感到这一点。 西门,不要想方设法来见我,行么? 西门惊愕了一会儿。正如他的未婚妻巴克菲勒小姐所预见的,最初的打击是非常痛苦的。各种想法在他脑海里碰撞,他无法抓住。他不试图去理解也不思忖自己是否赞同少女的想法。他只感到痛苦,好像他从来不知人们会那样痛苦一般。 突然间,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在各种不连贯的推测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可以肯定的是,伊莎伯勒决定在她逃走的消息传开之前服从了她的父亲,想好了与巴克菲勒勋爵重聚的计划。但她怎样执行这计划呢?西门记起:伊莎伯勒离开旅馆的方式很特别,她突然步行,由一个拿着她的箱子的水手伴随着。迪埃普至纽黑文的航船的码头是在旅馆的附近,夜间开行的船将在一两小时内起锚。 “啊!这可能么?”他想起海洋的不平静和“玛丽王后号”的沉没,颤栗着低声说。 他飞跑着冲去。不论伊莎伯勒的意愿如何,他想要见她,要是她拒绝他的爱情,至少要恳求她不要冒立即渡海的危险。 西门一到码头就看见了海港码头后面的船的烟囱。无可置疑,伊莎伯勒在上面,在一个舱房里。码头上有很多人和很多堆放着的行李。西门朝甲板走去,但一个站岗的职员拦住了他。 “我没有船票,”西门说,“我是在寻找一位夫人的,她已登船,今晚航行。” “船上没有旅客。”职员说。 “啊!为什么?” “船不渡海了。已接到巴黎的命令,一切船只都暂时停航。” “啊!”西门高兴得跳起来,“航行暂停。” “是的,但只是限于航线上。” “怎么?限于航线?……” “对,船舶公司只管航线。要是有的船愿意出海,那只和它自己有关,别人不能拦阻。” “但是,”西门已感到不安地说,“我想不久前没有船只冒险走了吧?” “有的,几乎在一个小时前,有一只船。” “啊!您看见了么?” “是的,一只游艇,属于一个英国人的。” “爱德华·罗勒斯顿,也许是他?”西门有点随便地大声说。 “对,我想是……罗勒斯顿。对,对,是那不久前装备了他的船的那个英国人。” 这突然说出的事实使西门想到,逗留在迪埃普的爱德华偶然知道了巴克菲勒小姐的到来,到旅馆去找了她,在她的要求下策划了离开的事。只有他能对这样的事冒险,只有他能通过钞票使水手们服从。 这位年轻的英国人的行为表现出忠诚和勇敢,以致西门立即镇静下来。 他对他既不生气也不仇恨。他控制住自己的惊慌,决定坚定自己的信心。 在城市上空云层十分低地飘过,人们可以在黑夜中看见黑色的形象。 他走过海滩,停在沿海大道边上的阳台上,看着远处沙滩上的巨浪的白色泡沫,听着它们围着岩石剧烈搏斗的声音。但预言的暴风雨还没有发生,它在不停的烦扰的威胁中更显得可怕,它似乎在等待增援,控制住自己的冲劲儿以便变得更为猛烈。 “伊莎伯勒会来得及到达的。”西门说。 他十分平静,对现在和对将来一样充满信心。他完全同意伊莎伯勒的想法,赞成她的离去,并不感到难过。 “瞧,”他想,“行动的时刻已到。” 他现在知道多年来准备面对的目标了:那就是要征服一个他最爱的女人,为了征服她,他必须在世界上取得以他的优势可以取得的地位。 堆积的物质已够多!他的责任是使用它们,甚至浪费它们,像一个浪子抛金子一样,不用担心会用尽他的财产。 “行动时刻已到,”他重复说,“要是我有一点价值,那就应当去证明。 要是我有理由等候和致富,应当去证明。” 他开始在大道上走,头部高抬,胸膛扩展,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清晰有力。风开始猛刮起来。汹涌的波涛在海上翻滚。这些在西门·迪博克看来都已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他那四季都穿得很少的身体上看不到一点时间的磨损,在经过了许多考验的一天行将结束时,这身体没表现出一点疲乏的痕迹。 的确,他没有感到虚弱。他的肌肉具有无限的能量。他的腿、双臂、身躯、整个经过耐心训练的人体可以支持最剧烈、最顽强的打击。通过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孔,他能敏锐地参与外部世界的各种活动,没有任何缺陷,神经保持平衡,一旦受到打击就显出意志的力量,一旦接到警告,才能就发挥出来。他的感官总是保持清醒,并受着理智的控制。他的头脑活跃,思路明晰而又具逻辑性。他已将一切准备好了。 他准备好了,像一个身体状态处于最好时刻的运动员,他要进入竞技场中,表现出非凡的成绩。出于可喜的偶合,形势似乎让他占有了一个活动的场地,在这场地中,这非凡的成绩可以辉煌地完成。怎样完成?他不清楚。 什么时候?他说不出。但他本能地、深切地感到新的道路将在他面前展开。 在一个小时中,他热情、激动、充满希望地散步。突然间一阵暴雨像从浪涛顶上腾起,打落在海滩上。大雨从四方八面乱糟糟地落下。 这是暴风雨来临了。但伊莎伯勒还在海上。西门耸耸肩,拒绝着又回到心里的不安。既然他们俩从“玛丽王后号”的沉没中逃了出来,现在就不是其中一人抵偿这幸遇的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伊莎伯勒会平安到达那里的。 命运会保护他们。 在席卷海滩的大雨下,通过淹了水的街道,西门回到迪博克家的别墅。 一种不可屈服的力量支持着他。他自豪地想着美丽的未婚妻,她也是不在乎众多的考验,像他一样不知疲劳地突然在可怕的黑夜中离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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